他不能叫做流卿延,鬼刀宗石壁上画已经说切。
流卿延是真正鬼刀宗少宗主,烈煦是楼桑国逃亡出来大王子。当年朝廷剿灭鬼刀宗前,真正流卿延为保护烈煦,让自己和烈煦换脸。在朝廷铁笼盖下来前,流卿延将被他打昏烈煦扔出宗楼外。
烈煦被埋进雪里,躲过劫。之后便以流卿延脸,以流卿延身份活到今天,活到今天报得大仇。
兰渐苏喊道:“烈煦……”
烈煦躺在地上渐渐不动,火声曳曳,风挟着血腥味,极慢从他脸上摸过。他两眼凝望天空,翕动嘴唇不断重复两个字。
艰苦,出征楼桑……朕为大沣做这多贡献……是天,是天待朕不公……”
流卿延失下神,两边嘴唇上下颤抖。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颂“功德”皇上。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是疼得哭,也是不知想起什哭。可能是想起死去六十七万楼桑子民,也可能是想起葬身火海两百多个鬼刀宗子弟。他哭起来,边哭边又次仰天大笑,剑指皇上道:“原来你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原来你当真以为自己那般伟大!”
皇上单手揣着那个冕冠,讪笑声,自言自语道:“这天下没人懂朕,连天也不懂朕。”忽声闷哼,他胸口被脊椎剑穿刺而过,鲜红血顺着脊椎条条往下流。
流卿延将脊椎剑抽出来后,皇上胸膛大窟窿血如泉水迸喷。皇上颤颤倒在地上,抱着冕冠蜷缩成团,不断地抽搐,许久过后,便没动静。
兰渐苏紧攥袖口,他看着这幕无能为力,什都没办法改变。
卿延,卿延,卿延。
兰渐苏喊:“烈煦!烈煦!”好似是想把这个人魂叫回来,把这个人命叫回来。
烈煦不再动弹。他眼睛直张着,看
流卿延见皇帝死,越笑越疯癫,会儿疯笑道:“报仇!十八年,终于报仇!”会儿又挥剑砍碎四周石,戾怒道:“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为什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多人命,他杀那楼桑子民!他为什不觉得自己有错!”
又是笑又是骂,流卿延剑剑反复刺在皇上尸体上。终于,他筋疲力尽,被毒咒和流火吞噬全身,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嚎叫,缩着身体打滚。他嗓音沙哑地喊着“爹,娘”,喊着“卿延,卿延”!
兰渐苏听他喊自己名字。不,这其实不是他名字。
流卿延血从没变黑过。
那天他假装割破手指给兰渐苏看,实则是为让兰渐苏注意到他流血,而后来又观察到他血变黑。但那些血,是他早有准备马匹血。他真正流出来,沾在兰渐苏指背上血,从没变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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