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感觉兰渐苏会笑话他,有意理直气壮地说:“是啊,怎么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进个水缸算什么?”
兰渐苏微愣。低头果真笑出一声。
太子心说兰渐苏果不其然取笑了他,不由臊红脸。不知所措了少顷,抬步便走:“行了,见也见到了,我得紧着回宫去,小云子还等我。”
“欸。”兰渐苏叫住他,“那么着急回去?”
太子脚步一下顿住,踌躇半晌:“也没有特别着急。”
兰渐苏看清了对方的脸。
这一看,讶异并着震惊,差点把刚才没叫出来的那声响叫出来。
对方,是打扮成小医官模样的太子。
太子含着那块腊肉,眼睛一轮红过一轮,泪慢慢地涌出来。嘴里咬着腊肉,吚吚呜呜,又流鼻涕又流泪。
兰渐苏懵了懵:“你在吚吚呜呜什么啊?”
个严谨的医生,他说病人需要无菌环境,坚决不肯让他们见兰渐苏,硬是连请带赶把他们劝走。
兰渐苏道:“莫先生着实讲究,务必中西多多交流,尽快促进世界医学进步。”
话说得莫何墩很爱听,真实践起来,兰渐苏受不了。
这位严谨的医生,死活不肯让兰渐苏在三日观察期内吃荤腥,把他饿得浑身发软,走路双腿打颤。
夜半,趁着天色蒙蒙黑,正是干偷鸡摸狗之事的好时机,兰渐苏潜进厨房,翻江倒海。
兰渐苏沉默了些许功夫,说:“那我带你出去吧。”
太子应他一个“哦”。
兰渐
太子拿下嘴里的腊肉,塞回兰渐苏手中,呸了一口,哭着说:“真他妈辣。”
兰渐苏首先不是考虑腊肉是否真的辣,也不是考虑太子为什么还没解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测评起吃食,而是考虑起,这世上竟然有太子下不去口的食物。这得多难吃?兰渐苏凝望手中腊肉,迟疑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样?”兰渐苏问。
太子抹掉眼泪,挺了挺身子,捡回他特有的皇族高贵的气质说:“这么久没你消息,以为你死了,就来看看。谁知那金毛蓝眼的洋鬼子不让我进来,我只能出此下策。”
兰渐苏瞄了那口水缸一眼:“你就这样在那缸里待了一天,待到现在?”
莫何墩一个崇尚勤俭节约的好洋人,竟不让厨房剩下一点半点的菜肴。摸去好半天,兰渐苏方摸到柜子里一块老腊肉。
他掰下一块腊肉,还没塞进嘴里,便看见水缸内冒出一颗人脑袋。
兰渐苏一股油然而生的惊悚涌到嘴边,他还没叫出声,对方便先张大嘴巴,飘出一个响亮的“啊”。
所幸兰渐苏反应快,听到音节从对方牙齿里飘出来的刹那,已将手里的老腊肉塞进对方嘴中。
对方的尖叫,被结结实实地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