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回到西苑。
夙隐忧提两壶美酒站在他房间门口,脸色有点被天冻青痕迹,倒没表现得十分怕冷。反而是捧炭小厮,站在旁哆哆嗦嗦,恨不得把全身皮毛抖落下来。
“二爷不在,殿下,咱把这些炭放门口便回吧?”小厮每个字都像咬着冰块发出来,两排牙齿不停打架。
夙隐忧瞪他眼:“放门口,你怎知道会不会被其他人拿走?再啰嗦,就给滚蛋。”
小厮闭上嘴不敢再言,两条腿不住发颤。
兰渐苏心想他父王可能还睡得迷糊,尽说些他听不明白话:“父王,你多愁善感,就变得特别不适应。”
浈献王长长叹气,只顾杯酒接杯酒喝。
本不太适应兰渐苏,见他凉酒入肚气悠长,居然也有些多愁善感。
二人多愁善感气氛,被底下个声音打破。
假山下,雪积成棉絮厚道路,穿明红色暖袍夙隐忧,脚踢在捧炭小厮屁股上:“你快些!慢慢吞吞!做什吃?”
静去半晌,兰渐苏走上瞧,听见浈献王有规律微鼾声。
他父王可谓奇人。居然能在这冰天雪地中,不依靠任何供暖设施,睡得这般香酣。
早前听说过,浈献王少时随皇上出征楼桑国。那是个环境极度恶劣之地,天寒地冻程度,不输于西伯利亚大雪地。当年军中将士冻死冻伤无数,浈献王将全身暖和衣服悉数给皇上,都还能坚挺下来。
所以,浈献王应当天生长层御暖人皮。
不怕冷归不怕冷,兰渐苏总不能让浈献王个人在此地睡着,传出去也不好听。
兰渐苏走进西苑大门,小厮
小厮右手捂住屁股,痛呼道:“哎哟!世子爷,咱二爷少烘这会儿不会冻死……”
夙隐忧又大脚踢过去:“让你快点你就快点,磨叽什?”
小厮连连叫痛求饶,像被竹竿子赶鸭子,快步往兰渐苏居住西苑赶去。
兰渐苏目光从夙隐忧身上挪回来,发现浈献王尚盯着他爱子看。
“倘若有天,”浈献王声音对兰渐苏说,“本王失势,以你能力,你定要倾尽所能,保护好忧儿。”
他上去拍拍浈献王肩道:“父王。”
浈献王鼾声下子断,张眼看见橘色灯笼光照亮兰渐苏脸。
“是你。”浈献王警惕性渐渐放下来,缓慢坐直身子。
“父王,你要是困,回去睡吧。”兰渐苏道。
浈献王不做声。他提起桌上青花瓷酒壶,兀自给自己倒杯凉酒,喝罢杯,对酒苦笑:“你说,本王这算不算自投罗网?往后在史书上,史官会写皇上这招叫瓮中捉鳖。而,是自己掉进瓮里那只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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