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眼泪滚下时,捂住胸口咳嗽起来:“哀家跟姜大
你,虽然不是儿臣亲生母后,可儿臣始终记得,你从前是如何教儿臣识字、如何教儿臣为人、如何在儿臣生病时不分昼夜照顾儿臣……在儿臣眼里,你同儿臣亲生母亲已无分别。你到底为什要这做?”
太后不作回答,眼里独独装着佛祖,皇上说这些话,问这些问题,犹如吹动那些烛火清风,对她不起任何作用。
皇上不禁生起气来,责问道:“你忘父皇临走前,你曾在他床头起誓,你说你定会扶持好皇帝,护住大沣江山。你怎能,怎能违背对父皇许下誓言,怎能这对朕!”
“呵。”太后终于泄出声笑,这笑意极轻淡,也极凉寒。她将头转向皇上,字句问道,“你又忘,你当初是怎对姜大人?”
“姜大人!”皇上神情骤然震怒,这三个字,犹如刺中他某根神经线银针,“姜大人!你还提姜大人!你还有脸提!”
“哀家凭什没脸提?应该没脸提人是你。”太后紧咬牙齿,方将要大起来声音克制住,“自你懂事那年,姜大人便教你骑马射箭,教你武功,教你读书。你登基之后,他教你为君之道,为你出谋划策。他不仅是你大臣,不仅是你娘舅,更是你师。可你,你忌他,惮他,即便他要卸官回乡,你仍不愿放下心中猜忌。只因他曾在你茫然无知时为你把理朝政,仅因为‘摄政王’这三个字!你设局诬陷他,令他下狱,还让他在牢中受尽酷刑!
“终于,他在牢里病倒。无论哀家当年如何苦苦哀求你,你都不肯让太医去为他诊治,更不愿让哀家去看他眼。你说,你就是要让他死,你就是要让姜大人死!那时便想,鸿熠,你是跟你父皇越来越像,越来越这般不仁!”
过往种种,浮现在太后通红眼中。那年事她不敢想,不忍想。只记得终于等到皇上出宫祭祖那日,她买通天牢里所有守卫,让下人悄悄带她进去看姜大人最后眼。
那时姜大人遍体鳞伤,手足尽碎,双目也被挑瞎。毒寒入骨,已回天乏术,只因未等来太后,牢牢吊住那口气。姜大人死前那刻,使上全身力气爬起来,跪在太后身前,被毒哑喉咙,拼尽全部力气,个字个字,咽着疼痛说:“臣今生,能侍奉太后左右,已是臣最大福气。臣无怨无悔,死而无憾……”
“住嘴!”皇上怒喝过去,指住太后,“你有什脸面指摘先帝?你身为太后,要知廉耻。当年你不顾名誉,冲到大殿上向朕跪下,恳求朕允你救治那个罪犯。当时你可有想过你是大沣太后,你可有想过大沣?你又对得起朕父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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