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宫里的洋人莫何墩,自从查出长期下在皇上食膳里的药,便受到皇帝重用。被皇帝重用代表着一段时间皇帝会不停的找他,而他必须得保持让皇帝重用的特质,否则会失宠。可又没人总给皇上下药,他也不能总查出有人给皇上下药。于是为了让皇帝了解到更多西洋的东西,他从摆弄西药,到摆弄自行车、小提琴、相机上。每一样新鲜玩意儿,都能令皇帝高兴好些日子。他的重用期也就延长好些日子。
这对宫里另一位洋人,传教士乔治森来说是一种刺激。因为乔治森只会传教。
原本皇帝想让这两个洋人认个亲,没想到认出一个大乌龙。乔治森是从法兰西来的,而莫何墩是从大不列颠来的,二人母语不通,平日沟通还得靠中文交流。
可能有人会问法兰西人为什么会叫“乔治森”这么“大不列颠”的名字。兰渐苏也带着这个疑问去问过乔治森,问后才知,原来乔治森不是他本名,是他给自己取的中国名。姓乔,名治森。
莫何墩搬动他笨重的相机,站在蔷薇花海里照相。镜头对准筼筜湖边的凉亭。
血倒地,奄奄一息。
一个是打扰自己老爹,一个是打扰全宫御医,性质上终归有差。频频打扰自己老爹,顶多最后得到老爹一顿臭骂。频频打扰全宫御医,会被人说浪费医疗资源。
节省资源,从我做起。秉承这个志愿,兰渐苏决心任由随侍太监计较。
不想,随侍太监那一通奴才火还没喷发,太子便抬抬手道:“罢了。”
兰渐苏比随侍太监还快的吃了一惊,抱紧猪长了满脸不可思议。他心下不安地默道:有火不发,健康崩塌。不然您还是对准我发一发?
亭里,皇上歪坐在一张垫了暗金绒枕的圈椅上,两只手揣在一起,眼睛闲闲看向天边。
他看得实在专注,也实在是闲,让兰渐苏忍不住几番确认,天边是不是有流音阁的伶人。
坐在亭子里的还有韩起离。因宫廷不允许出现丧白之色,所以韩起离今日换下丧服,穿了一件琉璃绀色的绣兽长衣,发髻用一柄玉簪束起,缚额白绫也取了下来,冷峻面容如蓝天破雾,湛湛的青空完全展现出来。沙场上的戾气,丧孝中的肃然,今
太子一改常态,盯住兰渐苏看了许久,转身道:“李启,回宫。”
李启当即收住那通铺满整张脸的奴才火,躬身道是,小心扶住太子,回了寝宫。
走去许远后,太子便又站定,瞳眸泛出晴空倒下的光。
他想到兰渐苏适才那句“崇崇乖”,薄透的面皮,不住又起了一层红。
荟芳园的月季铺在道路两旁,粉白色的花瓣外镶了一层红边,浓郁的花香氤在空中,将宫里的清肃之气悉数扫除到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