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拨开那只拼命要往他身上凑的小猪仔,指尖沾了茶水,在桌面写出几道公式。
数年不做物理题的他,重拾旧业,只为计算以一秒多少的冲速撞向南墙,可以灵魂出窍一次成功。
今早才请走没多久的小厮,又大摇大摆推门进来:“兰二爷,世子殿下回来了,要您过去呢。世子殿下说了,您必须过去不可,要是您不过去,他叫人来亲自请您去。”小厮左手端右手,面上盛着个将要看场好戏的窃喜,身体朝侧一转,手托向门外,“二爷也别给咱们小的添麻烦了,请吧。”
久闻世子夙隐忧沉湎*逸,糜乱骄奢。白日以酒濡身,夜间寻花问柳。其貌甚美,比过徐公卫玠,花丛中唯他一枝独秀。兰渐苏来王府数日,与他碰过不过寥寥几面。夙隐忧心怀丧妹之恨,对兰渐苏总是不善。这次唤召,不定是寻到个借口,要好好给兰渐苏一点颜色瞧。
银海斋十里异香,红纱紫帐,活似一座嵌在王府里的烟花楼。听闻世子在此楼藏娇,男宠女宠同居于此。王爷应许府中有这么座荒*楼阁存在,可见对世子宠爱无度。
就是男子的本意。
在兰渐苏“本意”轻薄之下,小丫鬟面皮涨红得像狼桃,“哇”一声大哭出来。
高个丫鬟气急败坏,两边眉峰翘上天际:“阿沁是未嫁之身,您何故这般羞辱她!”
兰渐苏说:“我,这?”
奇的是,“受害人”一哭,旁人一指责,“犯人”也会误以为这是自己的本意,而陷入愧疚和尴尬。
堂内男子身着金绣精白袍衫,靠躺在海南黄花梨椅上,两条长腿交叠搭在血榉烫梅月牙桌上。眼睫纤密翘长,睫下一双桃花眼含春不露,仔细盯着手里把玩的玲珑剔透的玉羊,嘴里不时挑出这块玉羊瑕疵之处。
婢女只着薄纱,内无亵衣,胸肉隐现,跪膝在地,一手端盘,一手往男子口中喂送合桃糕。堂下,几名婢女不着衣履歌舞弹唱,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糜烂!兰渐苏腹中恨吐二字。想他前生活了三十几年,自觉
兰渐苏带着这样无缘无故的愧疚和尴尬,捡起那块红布递到阿沁面前,和声柔气地说:“别哭了别哭了,我把它还给你。”
阿沁哭声骤止,两只泪目明珠大,陡地又扯嗓大嚎,翻倍大声。女子亵衣被男子所持,乃是丢人奇耻之事。脑子没从21世纪弯过来的蓝倦,忘了这个常识。他的无意轻薄,变得更加轻薄。
“兰二爷,你欺人太甚!”高个丫鬟一连跺脚数下,快把土地跺出个坑洞,“等世子回来,一定要他替我们做主!”她夺过兰渐苏手中亵衣,拉起阿沁扬长而去,扬下一道愤之黄尘。
兰渐苏宽袖捂面,把鼻子盖得更严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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