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比诺医生半天没想起阿里萨是谁,她便对他说——其实并不是非说不可,但她说这个时候没怀点儿恶意——阿里萨就是费尔米纳出嫁以前唯情人。她对医生说起这件事时候,心里确信这件事是完全无可非议而且又是昙花现,甚至可以令人惋惜。乌尔比诺医生瞧都不瞧她就反唇相讥说:“不知道这个家伙还是位诗人哪。”随即把他从记忆中抹去,跟其它事情起抹去,因为他职业已经使他养成从伦理道德角度对事情随见随忘习惯。
阿里萨发觉,掌握这个秘密人,除他母亲之外都是属于费尔米纳那方,而在他这方却只有自己人。他独自背着这重如大山包袱,许多次需要有人助他臂之力,但当时谁也不配得到这种信任。卡西亚妮是唯可信赖人,只差选定方式和时机。就在他思索这个问题那个赤日炎炎下午,偏巧乌尔比诺医生爬上加勒比内河航运公司陡峭楼梯上来。为战胜下午三点钟闷热,他爬级歇会儿,走到阿里萨办公室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汗水把裤子都湿透。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看场飓风就要来。”阿里萨在那里见过他好多回,每回都是来找叔叔莱昂十二,但过去哪次也没有这次这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不速之客跟他生活有某种关系。
那段时间,也正是乌尔比诺医生度过职业难关,几乎象个叫化子似拿着帽子挨门挨户地为他艺术活动寻求资助时候。他最牢固而慷慨赞助者之自始至终是莱昂十二,后者当时正巧坐在他办公桌前弹簧靠背椅上刚刚开始睡每天不可缺十分钟午觉。阿里萨请乌尔比诺医生到自己办公室去坐会儿,他办公室紧挨着叔叔莱昂十二办公室,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叔叔办公室前厅。
他们在各种不同场合打过照面,但从来没有面对面地呆过,阿里萨又次恶心地感到自愧弗如。漫长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他站三次,希望叔叔能提前醒来,并且喝下整整暖瓶纯咖啡。乌尔比诺医生杯也没接受。他说:“咖啡是毒药。”说完又继续和另个人接着谈论别问题,并不担心他话被旁人听见。
阿里萨如坐针毡。医生天生俊逸,谈吐流畅而精确,身上隐隐散发着股樟脑味儿,他英气逼人,谈话左右逢源而高雅,甚至最轻薄言辞,从他口里说出来,也变得庄重。突然,医生冷不丁儿把话锋转:“您喜欢音乐吗?”
阿里萨感到措手不及。说真,城里演出音乐会或歌剧,他场场必到,但他觉得自己无法象行家那样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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