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轮船甲板上,开始在深秋洋面上漂流。赫尔曼和奥雷良诺常给他写回信。头几个月他写那多信,以至使他俩感到他近在咫尺,比他在马贡多时还近,所以他俩几乎不再为他离去而恼火。他回家以后,起初还来信说,家乡切如故,在他出生房子里还有粉红色蜗牛,夹面包吃鲱鱼干还是原来滋味,村子里瀑布黄昏时仍然散发着清香。他又次用练习本纸当信笺,用紫墨水写上密密麻麻花体字,还特意给他俩每人各写段。然而,虽然他自己似乎并没有觉察,他那些情绪恢复后写热情洋溢书信,渐渐地变成失望者田园诗。冬天夜晚,当热汤在火炉上沸腾时候,他怀念着后店堂里温暖,怀念盖满灰尘扁桃树林中太阳光嗡嗡声以及中午困倦时听到火车鸣笛声,正如当年在马贡多时想念冬日在火炉上沸腾热汤,想念卖咖啡小贩叫卖声和春天里掠空飞过云雀样。两种乡思象两面镜子相对而立,使他感到茫然,从而失去那种奇妙超现实感,他甚至劝所有人离开马贡多,劝他们忘掉他教给他们关于世态人情等等切知识,叫他们在贺拉斯[3]头上拉屎,还说,无论他们到什地方去,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回忆是条没有归途路,切已往春天是无法复原,那最狂乱而又坚韧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种瞬息即逝现实。
[3]贺拉斯:(公元前65-前8),古罗马诗人。
阿尔瓦罗第个听从他劝告,离开马贡多。他变卖切,连那只抓来关在他家院子里吓唬过路人老虎也起卖。他买张永久性车票,登上列永远不停止运行火车。在从沿途车站寄来许多明信片中,他高声地描述着他从车厢小窗子里看到刹那间事物印象,犹如把首瞬间长诗撕成碎片,扔进遗忘之中:路易斯安娜棉田里虚幻黑人;肯塔基蓝色草地上飞马;亚利桑那地狱般暮色中希腊情侣;密执安湖畔画水粉画穿红套衫姑娘,她还挥动画笔跟他再见,那与其说是为告别,不如说是为期待,因为她不知道她看到这列火车是去不复返。紧跟着出走是阿尔丰索和赫尔曼,他们离开那天是星期六,本想星期就回来,但去就杳无音讯。加泰罗尼亚学者离去年之后,四人之中唯留在马贡多就是加布列尔。他还在到处漂泊,靠着尼格鲁曼塔倒霉施舍度日。那时,他参加家法国杂志举办答题竞赛,按规定得头奖者可去巴黎旅行次。杂志是奥雷良诺订,他帮加布列尔写答案,有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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