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勒!”
许则勒应声上前,“哗”声,抖开张长长羊皮卷。雁鹤衣瞥眼,只见羊皮卷上,密密麻麻,全是小少爷笔迹——她神色忽然怔,扭头再看小少爷时,几乎句话都说不出来。
仇薄灯已经丢下手帕。
“念。”他唇边带笑,黑瞳冰冷,“念给他们听听——”
“听听真诚世家商人,是怎拿十几文钱破瓷烂铁,换走几百上千两银子草木晶矿。”
“……这玉,雕个垂泪观音,真是恰到好处——石头自己都想哭。”
“……这玩意也好意思称是金错壁?家捡块砖都比它好。”
“……玉石铺子大宗五百文个,折价买吧?劣品。”
“劣品。”
“砸吧。”
、青金石……
各色珍宝自他指尖经过。
随意得就像粒粒沙子硕石。
件接件各色金皿玉器,被抛进火中,几乎是上件刚刚抛进,还没落地,就被第二件撞到。大帐中,它们撞击发出叮当脆响。
突兀木王子铁青着脸,步向前。
“念!”
“砸。”
“你!”沈方卓气得浑身哆嗦,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仇薄灯指尖往温水里浸浸,自雁鹤衣手中接过柔软帕子,慢条斯理,开始擦拭手指。
“想做买卖就拿出点像样东西啊,”他抬眼,笑,“不知道,还以为们中原多穷呢,净是些破铜烂铁,碎陶裂瓷。”
下刻,他忽然抬高音量。
雁鹤衣立刻向前,毫不示弱。
“……心疼什?”漂亮中原小少爷懒洋洋抬眼,“些砂粒硕石罢,他们沈家出不起,给你赔十倍。”
说着,仇薄灯甩甩手,觉得有些累,索性让人搬把椅子过来,坐在金皿珠玉边,要盆热水,开始细细洗手。温热水,浸泡过薄瓷半透指尖,烟红得比那件件分拣出“珍宝”更晶莹剔透。
这下,他连眼皮都懒得抬。
只拿余光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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