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屋里,纸张散落地,写满字纸上,除开几个字迹遒美,余下笔划都显得生硬,但笔划都写得格外认真:仇薄灯、仇薄灯、仇薄灯……
还是仇薄灯。
炭笔滚动,滚过图勒巫师最先学会写三个中原字。暗金铜纹矮案桌脚时而向前,时而磕后。
带得毡毯来回褶皱。
双洁白手死死抓在矮案边沿。图勒部族风格干练猎装窄袖被扯得向下滑落,红底金纹袖沿束出节雪腻细瘦小臂,指尖、指关节、指丘、掌骨、腕骨……全都是紧绷,淡青经络清晰可见。
——谁敢拦?!
雁鹤衣直觉得,小少爷能在这种动不动掀桌砍全场家族里长大,没有成天看谁不顺眼灭谁,简直就是奇迹……
想到小少爷,雁鹤衣忍不住忧心忡忡。
也不知道小少爷现在怎样?
她家少爷那金贵那娇气。平日里,随便磕磕碰碰,就要留红印。茶水温度稍高稍低,就入不口;床榻稍微不够平整,被子稍微不够柔软,就睡不着。落在图勒那种又穷又小部族里,不就是活生生受罪……
族拔旗起营,狼群、战马如赤色潮水,向前推进。
与此同时,雪原各个牧区,各个大大小小部族,也都已经在准备动身前往图勒,参加万神节。图勒部族武士们同样在有条不紊地布置。
风雪涌动,狂潮将至。
食腐秃鹫盘旋在天空。
受冰季冰风影响,雁鹤衣没有再乘飞舟前行,而是与苍狼部族起,驱马前进。
手主人将脸颊贴在桌面。
碎钻般泪水,沾在他不住颤抖睫毛上,唇无意识地张开,呵出气,在光滑深红彩漆凝成小片白茫茫雾……青丝被拨到侧,露出脖颈微微弓起。
秀气
越想越心疼。
雁鹤衣驱马向前,恨不得立刻飞到圣雪山,
只是……
若雁鹤衣知道,家族捧在掌心,娇气得不能再娇气小少爷在受什罪,铁定当场拔剑跟图勒部族血拼。
………………………………
仇家家主信叠放在她怀里。
若沈方卓能看到原信,说不定就要推翻自己刚刚那通猜想……雁鹤衣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复述老家主、现家主以及诸位长老原话……信中充斥满各种,bao怒宣言,想来此时东洲已经片混乱。
哪怕是雁鹤衣,也得说,仇家诸位长老们霸道到极点。
世家联手阻拦诸位长老赶赴雪原举动,定彻底激怒那些老家伙。他们开出“东洲茶道”和“兽神圣骸”这样恐怖报酬,压根就不是想周旋拖延局势,而是直接把整张赌桌掀翻。
仇家要进雪原,连最重要经济命脉都敢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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