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如膜拜。
疯,就好受。
疯就不用再被过往恩怨禁锢,就不用在拔剑时,不知道该斩向何方;疯就不用再在意他人不得已而为之,就不用再因所谓“苦衷”而背负上不属于自己责任;疯就不用再身处旋涡,进不得退不得,就可以想做什就去做。
仇薄灯,或者神君,无声笑。
他轻声说:
阿洛立北,他立东。
……你不会输。
保证。
仇薄灯想说,你保证什啊?保证又去做回独自登九万重阶英雄吗?还是保证再溃散回,好食言而肥?可话到口边,却个字也说不出来,可能是所有力气在刚刚宣泄殆尽,也可能是喉咙生锈。
“阿洛,”仇薄灯低声问,“是不是只有疯才会好受?”
飞雪落在旁朱红油纸伞上,堆起层后,就簌簌滑落,落到委地衣角上。年轻男子把消瘦少年禁锢怀中,以双臂做坚不可摧壁垒和囚笼。少年精致下巴抵在他肩上,漆黑眼眸印着雪松。
“你不会输。”
师巫洛说。
“保证。”
片雪花坠在眼睫上。
存在。
“不就是赌输?”
仇薄灯,或说神君,仰起头,手指覆盖在脸上。
过去和现在重叠在起,当初扶桑神木底千刀万刃,与如今孤山山巅猎猎厉风重叠在起,都冷得让人根本就握不住剑,站立不稳。
太剑落下,震起细细雪尘。
“可是神君。”
“……要是真疯,也许会变得非常非常可怕。可怕到什人都不管,可怕到什关系都不认。到那时候,太乙宗、巫族、三十六岛、御兽宗……所有人,所有妖,所有生灵,在眼里都没有任何区别,谁阻扰建四极定经纬,就杀
师巫洛握住仇薄灯肩,低头看他。
缕黑发沾在他腮边,师巫洛拨开,然后虎口抵住他精致下颌,指腹点点,擦过眼角。是不是只有疯才会好受?师巫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想他神君又走到这个境地……可如今,清醒已经成最大折磨。
“是。”
师巫洛低头轻轻吻他额头。
和之前沉默而凶狠吻不样。这个吻,轻柔,珍视。
仇薄灯浓密眼睫轻轻垂下,投道淡淡阴影。雪花跟着落到脸颊上,轻微冷唤醒久远记忆。他忽然记起那年,扶桑神木底,他其实看不见遮天蔽日刀剑,也听不见箭雨声。
只是觉得好冷。
在想……
怎没有谁来替他挡挡寒风?
厉风自西北角。
“……”
认。
“认”字未出口,他被人拥进怀中。
……………………
师巫洛半跪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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