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吗?”北葛子晋往瓦罐里再加点水,盖上盖子,“没什用处,也就废。”
恶鬼回头看他眼,终于松开手。
定格在半空雪花炸开。
牧狄向后踉跄倒退,在地面上踩出几个深坑,才堪堪止住。与此同时,血衣黑发年轻人化为道流光,被神君收进袖中。
雪下大。
…………………………
只苍白冰冷手扼住牧狄咽喉。
粥棚里,横空多出位年轻男子。
血衣黑发,杀意淋漓。
“阿洛。”
神君握住恶鬼手腕,关节泛白。
可从不周山以后,所有修士,所有仙人,都在讥讽它们舍命珍视友谊只是个笑话……他们最信任最深爱神君背弃它们,把刺伤它们刀剑亲手交给凡人。
从那以后,每次厮杀,每位友伴死亡,都成血淋淋提醒:
这些刀剑,这些术法,来自他们最信任神君。
最信任……
最深爱。
瓦罐里水开,草木煮沸之后,空气都是药味。
北葛子晋蹲在木廊前,边看火,边给昏沉沉睡着侄子清理伤口。陆净坐在陈旧团蒲上,打量这里,白灰脱落墙壁被写满算式纸贴好,不知为何,那些算式总有些熟悉。除此之外,堂屋里摆放几个坐垫和矮桌,其中两三张还留有小孩子涂鸦——这弹丸大地方,被北葛子晋改成间小小私塾学堂。
“教点字和算术,附近有几个孩子还算聪颖。”北葛子晋见陆净在翻阅桌上学生课业薄,解释道。
陆净看眼因为天冷缩成团孩子,问他:“你这是怎回事?”
以陆净如今眼力,不难看出北葛子晋气脉极度空浮,身修为好似竹篮盛水,去十之八九,残存下丝也只比普通人好些。而当初在杻阳山,北葛子晋可是能与大妖月母交手,虽然其中有鬼谷大阵相助因素在,也足以见出他实力非凡。
“你回去。”
恶鬼不动,手指仍在点点收紧。
牧狄喉咙间发出沉闷如雷轰鸣,狭长眼睛瞬间转为冰冷竖瞳,青色鳞片爬上眼角,额头上瞬间生出狰狞独角,电光在角上跳跃。石阶与木架上所有坛子同时震动,飞雪定格在半空。
“阿洛!”
神君扶着残桌,踉跄起身。
多好笑。
神君重新咳嗽起来,刚压下血重新涌出。
滴滴落在雪地上。
触目惊心红。
躲在屋子里胡家小孙女尖叫声,她从来没见过谁咳出血多到这种地步,也从没见过谁身形会消瘦到这种地步,就像随时会倒下,就像随时会支离破碎。她把拉开门,跑下台阶,又猛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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