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和尚没说话。
“
希望仇薄灯能逍遥，希望仇薄灯能安好，怕看到仇薄灯救
城池后，却被逼上绝路，怕听到仇薄灯愿意舍命救人，却被指责唾骂……可却不敢回药谷，不敢见到爹。”陆净声音沙哑。
不渡和尚没说话，慢慢转动佛珠。
“他救
人，杀娘。”
转动佛珠
停。
不渡和尚抬头看陆净，陆净垂着眼，低头看着地面。
痛过才悲，才知怨怼。
不知道什
东西绊下，陆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甚至忘该如何使用灵力，像个普通人样，摔得满面鲜血。他顾不上管自己有没有破相，爬起来就要接着跑。有人从他背后追上来，把按住他。
“陆净！”
不渡和尚当头棒喝，声音隐隐携裹梵音，手上菩提明净子发出金光。
“勿痴勿妄！”
妻儿都死！什都没有！凭什不能恨他！凭什！”
“凭什啊！”
陆净跌跌撞撞地向后，“哐”声撞倒把椅子。他像被人当头敲棍，忽然惊醒，转身把推开簇拥围观人群冲出去。
“陆十！十！”
不渡和尚在背后喊他，他头也不回。
药谷谷主夫人在几年前去世，据说是死于名刺客之手。
“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药谷恪守准则……那不是他错。救那个人时候，他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他只是、只是跟平时样救死扶伤……可是，还是忍不住……忍不住会去想，他那天为什要救那个人？那个人要是没被他救，后来娘是不是就不会死？”
“砸他药鼎。”
“他为什要救人？”
“知道什是对，什是错，知道该怨人不是他。可就想娘回来，想娘继续教读书，继续摸着脑袋和说话……他要救人，要医者仁心，可凭什要用娘来成全他道义？凭什？”
陆净定在原地，剧烈地喘息，许久就如猛然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样。稍许，他腿软，屁股瘫坐在地上。不渡和尚松开手，见他脸色煞白，愣愣地看着前方，犹豫下，不再说话，只是在他旁边蹲下来。
旋城外宪翼之水缓缓流过，礁石上浑身漆黑鸟首蛇尾旋龟从阴影中爬出，重新爬到石头上晒太阳。
“和尚，觉得自己好虚伪。”
陆净忽然开口。
不渡和尚挠挠头，不知道怎接这句没头没尾话。
他们能恨谁？
他们该恨谁？
……跪倒在地父亲，满身鲜血娘亲，苍白手，漫天遍地缟素……要直跑，直跑，甩掉那些追着他画面，甩掉自己心里怨怼。
能恨谁？
该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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