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夫长鞭甩,驶着马车路向北而去。
崇阳,绿萼,祈水,天岷……沿途路过座又座城镇,离西南府也越来越远。夜色深沉,红沐城客栈里头,楚渊仰头饮下杯浊酒,入口辛辣,呛出满眼泪光。
过锰祁河,便是大楚国境。既然跟路,却为何连露面也不肯。
段白月,段白月。
手中酒杯落在地上,顷刻摔得粉碎。楚渊闭上眼睛,心如刀绞,脸颊片冰凉。
当真句哥哥都不提吗?段瑶手里拿着根枯草,又觉得松口气,又觉得心酸想哭。
后半夜时候,楚渊换个姿势,靠着树沉沉睡着。
段瑶解下自己披风,小心翼翼将人裹住,又将火堆生旺些,直陪着直到东方露出白,方才转身离开。
耳边脚步声渐渐远去,楚渊睁开眼睛,直看着天空,脸上分不清是何情绪。
段瑶路出树林,而后道:“走吧,回府,皇上没事。”
”
“再往前走个时辰,便会到个小村子。”段瑶道,“不如今晚去那里歇息。”虽说也是贫穷之地,却总有瓦片遮身,好过在这里餐风宿露。
“林子里要畅快些。”楚渊道,“今晚星光也好,想来不会落雪。”
段瑶又道:“那去打几只雪鸡,这里也没有别东西可吃。”
“不必。”楚渊道,“你能来见朕面,已经很好。”
红沐城曾经也算是西南重镇,后头却因为河流改道,所以渐渐失要塞地位。再加上土壤贫瘠,也种不出瓜果粮食,因此前些年百姓纷纷搬家迁移,这城里也就空下不少宅子,有些甚至连
“现在没事,不代表这路不会出事。”段白月道,“送他回王城。”
“就知道,点都不意外。”段瑶叹气,“那先回去,你路小心。”
段白月点头,大步进密林。
夜未眠,楚渊头脑有些昏沉,寻条冰凉小溪洗把脸,精神才稍微回来些。回头就见西南军已整齐排成两列,随行还有架马车,单膝跪地俯首道:“参见皇上。”
“平身吧。”楚渊小声咳嗽,弯腰进马车。里头有锦被暖炉,还有点心热茶,几卷书册,想来是怕路途会无聊。
“西南府已经抽调军队,会路护送皇上,此时正在林子外守着。”段瑶道,“还有大夫,听师父说,皇上像是受伤,可要让他进来?”
“无妨,刀剑伤而已。”楚渊道,“军队朕暂且收下。至于你,若没其他事,便早些回去歇着吧,不必待在此处。”
段瑶道:“天亮再走。”
“也好。”楚渊笑笑,继续守着火堆出神,也没再说话。
林中片寂静,几乎能听到枯叶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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