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姑姑试探道:“澜儿。”
萧澜侧首看她,并没有说话。五官未变,模样未变,可却像是自骨子里完全换个人。从柄锋利光寒利剑,变成个懵懂未开孩童,眼底是困惑而又干净,那是他先前从未有过神情。
鬼姑姑又唤他声。
萧澜撑着坐起来,四下看看,依旧沉默不发言。凛冽眉峰聚在起,脸上多几分警惕。
药师在旁道:“少主人不认识姑姑?”
纯洁。叶神医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阵法研究出来吗?”
“怕是还要段时间,”陆追将桌上纸递给他,“当初陶夫人教给相思局时,只说是有情人玩小把戏,现在看来,她应当是改不少东西。”
“为何不写封书信,去问问陶夫人可知道这阵法?”叶瑾道,“万知道,岂不皆大欢喜。”
“陶夫人向来行踪不定,怕是连萧澜也未必能知道她人在何处。”陆追道,“不过书信已经送去伏魂岭,且看会不会有回信吧。”
冥月墓中,盏灯火忽明忽灭,照着床上萧澜半边侧脸。从蛊虫入体算起,他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三夜。鬼姑姑站在侧,看着那安静乖巧容颜,恍惚间像是又回到从前,十余年前,那常伴自己身边少年。
萧澜目光扫过他,像是正在零星细碎记忆中搜寻着什,最终却毫无结果,人也逐渐烦躁起来。药师上前想要替他诊脉,却被把卡住脖颈,在“嘎巴”声中,险些断骨头。
“澜儿!”鬼姑姑李生呵斥声,上前将他手把打落。
药师踉跄滚落边,弯着腰拼命咳嗽,眼前乱冒金星许久才消散。她心里有些惊讶,萧澜自幼在冥月墓中长大,武功路子她自以为已经解得很清楚,却没想到方才那招,自己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蛊虫只会让人记忆消失,却绝不会令其功力大增。唯有种可能性,那就是萧澜直就隐藏着自己真正实力,哪怕是在面对鬼姑姑时,也从未施展过全力。唯有此时此刻,才在茫然与恐慌下忘掩饰。
想到此处,她眼神瞬间阴暗下来,在鬼姑姑耳边低语几句
曾经寄予希望有多少,如今失望就有多少,不过幸好并不算晚,自己还有时间能补救。她从药师手中接过瓶药,捏起萧澜下巴,缓缓倒进嘴里。
清凉液体滋润着干涸嘴唇与身体,像是黑暗中线光,让陷入沉睡萧澜轻轻动动。
鬼姑姑在旁不自觉便握住拳头,眼睛眨不眨盯着他。
药师低声道:“姑姑不必担忧,少主人很快就要醒。”
话音刚落,萧澜就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床顶,许久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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