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这千军万马要怎拦?江凌飞心里发寒,也顾不得多想,个呼哨叫来小红,翻身跃上马背便冲至最前方,拔剑吼两嗓子“站住”“捂住耳朵”之类,也没人听进去,依旧眼睛直勾勾地,如木偶般向前冲着,小红也受惊,驮着江凌飞便往前方跑,生怕他会被人流踩死。
营地已经狼藉片,锅碗与灶台四处滚落,连战马都躁动难安起来。有定力好些、未受魔音蛊惑将士,急中生智从行囊中拖出睡袋,扯着棉花与驼绒拧成小团,就追上前去堵同伴
泛白坚硬土地,长不出丰茂水草与粮食,只有稀稀拉拉地藤,偶尔钻出黑漆漆几丛,如秃子头上癞痢般,看得闹心。唯好处,便是夜晚有水露,不用再干得嗓子裂疼。
季燕然替云倚风裹好大氅,又端碗热汤过来。此时大军正在煮饭,袅袅炊烟升上半空,氤氲散开在晚霞间。若忽略耳边嘈杂,只抬头往天上看,便会觉得此时正身处草原,于夕阳西下时,帐篷里主妇们彼此说说笑笑,煮着茶饭。
“在想什?”季燕然问。
“兵书。”云倚风捧着汤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现在虽不能指挥打仗,却也能将卢将军战谱倒背如流,比如说晚霞灼灼,四野宁澈悠闲光景,便是军队最松散时,偷袭就要选这阵。”
话音还没落完呢,像是为印证他乌鸦嘴,远处还真就传来声号角——那应当是号角吧?声音低沉苍远,尾音拖得无穷无尽,越到后头就越细软,像蛛丝般钻进耳朵里,缠进心里,勒得人又焦躁又烦闷。
而那诡异声音却还不算完,又扯出新轮嘈嘈切切,低语软诉,这回就像是女儿家在说话,先是咯咯笑着,后又抽抽搭搭地呜咽起来,声音被风吹得时断时续,越想听清人,就越是抓心挠肝地听不清。
“哗啦”声,有将士丢下碗,站起来就向着声源走,像是想看个究竟、听个究竟。旦有人带头,其余人也如梦初醒,都纷纷跟上去,时之间,只见数万将士如雨后春笋般,突然就直挺挺冒出头,又被狂风卷,齐刷刷向着同个地方整齐迈进。
这幕发生得实在太快。
最先反应过来是江凌飞,他原本正在避风处打盹,突然就模模糊糊听到丝女人歌声,初时还以为自己又梦回丝竹坊、温柔乡。结果猛然惊醒抬头,嚯,就见迎面竟黑压压走来群人,那些大梁将士们,还有十三部族勇士们,你推,追你,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后头,几乎是命也不要地开始朝着声音传来方向狂奔。
“拦住他们!”季燕然在后方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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