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季燕然将里衣递给他:“鬼刺说你中七八十种毒,又说血灵芝生于万千尸骨中,受鲜血怨气灌溉。”
“知道。”云倚风道,“那是本古书,只潦草提句,算是唯线索。”
万千尸骨,听起来很像是战场,所以当季燕然来风雨门那天,他在某个瞬间,是当真相信对方有血灵芝。
倒不能算做大意莽撞,只是实在太想活下去,再渺茫希望也不愿放弃,如溺水之人
季燕然将人从冰凉水里捞出来,带到床边仔细擦干。云倚风前前后后加起来,已被他看光许多次,此时倒也无所谓,见气氛太沉闷压抑,还主动踢对方脚,颇有些耍无赖意思。
“别动。”季燕然握住那雪白赤足,边擦拭边问,“去哪?”
云倚风淡定答曰:“青楼。”
季燕然笑:“嗯?”
云倚风将脚缩回来:“王爷以后别去见鬼刺,他不是省油灯。”
度,显然不足以驱散那些深埋于骨缝寒意与恐惧,他心脏紧缩,手指也不自觉地紧缩,几乎要把那青花瓷杯捏成齑粉。
季燕然伸手过来,将茶杯轻轻抽走。
云倚风脸色煞白,胸口微微起伏着,像是刚刚经历过场噩梦。
“先进去洗个澡吧。”季燕然道,“在这等你。”
浴桶里水很香,是清月特意往里加安神精油,云倚风其实并不喜欢这浓烈气味,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他将自己整个浸入水里,有些懊恼地用后脑磕磕桶沿——这懊恼与鬼刺无关,他也压根不愿再去想那座海岛。他懊恼是,为何要让清月守在院中拦季燕然,又为何要表现得如此茫然失态,这不摆明心里有鬼吗?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敞着门,就说江湖有事,风雨门有事,还要更合情合理些。
季燕然微微皱眉:“你是去找他?”
“他到王城,风雨门就收到消息。”云倚风道,“知道,这段时间王爷直在寻他。”
萧王府暗卫寻多久,风雨门弟子就拦多久,只是到底仍没能拦住——那袁远思儿子也挺无辜,总不能不让鬼刺进王城。
季燕然问:“这人有问题?”
“他确医术高明,定然能治好袁侍郎儿子,但治不好。”云倚风裹着被子,“还有血灵芝,王爷也别再费心找。”
关心则乱,太在意也会乱。
他单手搭上额头,仰靠在浴桶里,有气无力地看着屋顶。
眼前景象渐渐旋转起来,硬生生将木梁转出七彩斑斓。
就在云倚风专心致志,想要分辨出究竟都有哪些颜色时,块布巾从天而降,蒙在他头上。
手法和土匪抢亲套麻袋有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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