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警觉:“喂,喂你慢点!”
飞霜蛟纵身跃,披着满身朝阳,于峭壁边缘掠出道夺目银光。
沿途烟沙滚滚。
季燕然握紧拳头,手背上爆出隐隐青筋。
吴所思劝道:“先等云门主回来吧,他现在应当已经出城。”
季燕然愣:“这早?”
是啊,吴所思又补句,还带走飞霜蛟。
其实也不是存心要带,只是那银白大马见云门主,就兴奋地满地乱转刨坑,宛若母鸡附体,伸长脖子死命往前伸,几乎要扯塌马厩。看到云门主解开黑马缰绳,还不高兴,仰着头,bao躁长嘶,将满院子骡子和驴都吓得战战兢兢,邻居鸡直到现在还蹲在树上,不敢下来。
到初七亥时。
季燕然问:“塞钱人是谁?”
吴所思叹气:“不清楚,蒙面黑衣。”
许家父子长期奔走于白河沿岸,自然知道提前开闸意味着什,也清楚下游必然还有百姓没有搬离,却又实在抵挡不白花花银子,人性中贪与恶占据上风,如暗兽张开血盆大口,将原本就为数不多理智吞噬空。他们伪造上头文书,借职务之便,在打开水闸同时,亦沾满手洗不掉血。滚滚江水倾泻而出,卷走途中所有生灵与房屋,而这父子几人也连夜逃走,依靠着对地形熟悉,在密林中躲半个月,直到确定外头已经彻底安全,方才路随商队北上,定居望星城,从此更名改姓,摇身成为勤恳仁慈豪绅大善人。自然,十八山庄也不是什十八个善人,而是请高人算名字,为镇冤魂。
屋内气氛沉默压抑,只有那碗奇形怪状醒酒汤,还在孜孜不倦冒出热气,极力彰显着存在感。
吴所思说:“所以就同意。”
季燕然头疼:“何时回来?”
“顺利话,半个月吧。”吴所思道,“云门主去月照城。”
在那里住着几户当年倪家镇村民,或许能打探到些事情。
飞霜蛟在马厩里被拴这段时日,早就憋得浑身不舒坦,心里不知有多怀念西北大漠天高地阔,此番终于被放出来,跑出幻影尚嫌不够,只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去空中腾云驾雾。
吴所思小心提醒:“已经过去十七年,想查明黑衣人身份,怕是不容易。”
季燕然道:“白河提前开闸,伪造文书只能骗过时,骗不到第二天。”
或者更快些,在泄洪当晚,各方*员就应该接到消息,屁滚尿流地从床上爬下来,商量该如何上报补救。
但偏偏,这整件事都被压下来,十几年来竟瞒得密不透风。
至于是谁下令,谁压消息,在得到确切地证据之前,谁都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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