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之华尸体。
干硬,狰狞,头发脱落大半,身上血痂也已变成漆黑,看起来已经死
云倚风单手拧紧床帐,额上渗出冷汗,难得想骂人。
如此熬就是整夜,直到东方露出鱼肚大白,身上方才余毒退尽,人也迫不及待地昏睡过去。
实在是太痛。
他大脑沉沉地想。
倘若能够就此长眠,大梦不醒,倒也……有福。
季燕然假装没听懂他意思,转身进厨房,只留下句话散在夜色中。
“倘若真是岳之华,那他功夫可不低。”
云倚风眉峰微蹙,在风雪中站许久,才独自回到前厅。
两碗咸菜面,盏油豆灯火,吃得连胃也痉挛起来。
季燕然仔细打量番他苍白面色,问道:“又毒发?”
刚好从院外进来。
“要去哪儿?”他问。
“?”云倚风不解,“去厨房。”
季燕然和他对视。
在突如其来死寂沉默里,云倚风右手不自觉地握,很快就意识到什。
翌日清晨,难得见晴。
云倚风活动下酸痛筋骨,推开被子坐起来。
整个夜晚都被绵延不绝梦境包围,他有些晕眩未醒,盯着床头那盏照明短烛看许久,浑噩大脑方才恢复清明,赤脚走到桌边想倒杯凉茶,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大清早,你又去哪里?”他将头发随手挽好,推门出卧房。
季燕然正站在院中,手中拎着具尸体。
“无妨,自己调息便是。”云倚风放下碗筷,“你……总得有个人守着飘飘阁,免得岳之华夜半偷袭。”
季燕然点点头,也未再多言。
这是上山以来,所经历过最漫长个夜。
云倚风试图打坐调息,却迟迟无法静下心。忽冷忽热晕眩是熟悉,万蚁噬骨痛楚也是熟悉,按理来说都被病痛折磨这些年,早就该轻车熟路往过熬才对——事实上在先前许多回里,他也确是这过来,可不知为何,这次感觉分外难捱。
或者是因为毒发日甚日,再或者,是因为前两回都有人悉心照料,所以这副身子骨也学会偷懒与耍滑,再也不肯老老实实忍着剧毒,只想着要再被轻手轻脚伺候番,用那轻缓而又温厚内力,将四肢百骸都洗过遍,再拧干温热帕子擦去所有粘腻,让周身都清爽痛快。
“金焕出事?”
季燕然道:“被人用毒刀打穿头骨,死在厨房。”
云倚风欲言又止,片刻后继续问:“你还想说什?”
“想说在这赏雪阁里,或许当真还躲着另个人吧。”季燕然和他错开视线,“以后务必多加小心。”
云倚风道:“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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