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随靠坐在椅子上,副漫不经心听故事模样,眼底没什情绪。
祝燕隐不懂这人,明明就是关心长辈,为何这种时候连句宽慰话也不说。眼看潘仕候已经哭成趵突泉,大把年纪实在可怜,便道:
“贤侄!”潘仕候模样狼狈极,满脸胡子拉碴,后头随从车队更像是从泥堆里刨出来,不止风尘仆仆,简直是风尘仆仆仆仆仆仆。他哭道:“你可要定救救锦华啊!”
白头城看来是不必再去。
祝章已经习惯江湖人频频生变,指挥起车队来有条不紊,反正样是赶路,只要能牢牢与神医捆绑在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厉随扶着潘仕候,回头看眼。
祝燕隐坐在忠叔旁边,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这头没事,让他不必分心。
厉随身伤病未愈,赤天仍在东北兴风作浪,尚儒山庄局势不明,现在还又冒出来个僵尸样潘锦华,感觉整个江湖都很风雨飘摇样子。
祝欣欣眼睁睁看着亲爱堂弟钻进马车。
怎感觉他完全没有丝被迫不甘愿迹象呢,简直整个人都要快乐得飞起来。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
祝章在路上算日子,按照江胜临所言,再有两个月,自家公子脑疾就能痊愈,若路快马加鞭,虽来不及赶回柳城迎春纳福,但应当能去王城过个除夕,亲戚多,样热闹。
……
武林盟人都没歇息,还在同万渚云商议尚儒山庄事。听到潘仕候居然自己找来,都心里惊,赶忙去探究竟,却被万仞宫弟子挡在门外。
屋内烛火被挑得很亮。
祝燕隐坐在厉随旁边,虽然他确实和这件事没什关系,但既然已经跟进来,那听听也成,反正不困。
潘仕候道:“都是错,是害锦华。若不是心想让他出人头地,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此时天气已经很凉,祝燕隐双手捧着暖炉,靠在车窗上听外头动静。万仞宫弟子大多留在城中,随蓝烟道找寻潘锦华,厉随这次只带十余名影卫,他们行进声音极轻,很少交谈,真像黑夜中影子。
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有困意,祝小穗见状,轻手轻脚替他铺好床,刚准备将人扶过来休息,外头却突然传来句撕裂喊声,在寂静夜空中显得尤为凄厉。
祝燕隐瞬间坐起来:“出什事?”
“好像是有人在叫厉宫主。”祝忠在外头道,“他已经过去看。”
祝燕隐弯腰钻出马车,夜风吹得他头发凌乱,火把熊熊燃在官道两边,看不清前头,倒是又听到声哭诉,内容含糊不清,不过光有前头“贤侄”两个字,就能猜出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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