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练功,或者疗伤吧。”家丁安慰,“按照厉宫主功夫,他若不想让旁人靠近,必然早就出手阻止,刚刚既然由着咱们去潭水边,想来应当无妨,公子不必害怕。”
“是吗?”话虽然这说,祝燕隐还是不放心,毕竟按照话本里路子,高手练功都要寻个僻静无人处,以免被人打扰走火入魔,没有被围观还无所谓道理,于是他决定去找江神医问问。
小半个时辰后,厉随也回到山道,
祝燕隐边走边问:“这是什虫子?好像和蛐蛐不大样。”
“咱们也没听过。”家丁道,“二公子若喜欢,去抓几只来。”
“不用。”祝燕隐道,“也不好听,就是吵。”
他没有走林路经验,专挑落叶枯枝厚重处踩,咯吱咯吱,还要不停说话,确实吵,吵得厉宫主满心不悦,睁开双眼幽幽看着树丛处。
祝燕隐:“啊!”
该怎花,其实是没有具体想法,除三不五时拿去接济穷人,剩下就随意丢进库房中,自己则继续满江湖乱跑。所以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有钱确实可以使人更快活。
厉随扬鞭策马,从坐在锦缎软垫上、正摇头感慨人生神医身侧疾驰而过,扬起片呛鼻沙土。
江胜临:咳咳!
这夜,众人又歇在山深处。祝燕隐下马车活动筋骨,祝章道:“翻过这座山,再往北就多是平原,路上会好走许多。”
“嗯。”祝燕隐四下看看,“这座山可真大。”诗人说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这里也差不多就是那样,重山,两重山,参天插于地中,高低起伏,眼望不到边。
祝府家丁也被吓跳,他们功夫其实极高,警惕性也极高,但这回竟然完全没觉察出人声,还是靠着自家公子声惊呼,才顺着他视线发现寒潭中厉随,顿时慌道:“厉宫主。”
祝燕隐是真被吓得不轻,因为他第眼并没有看清那是谁,只看到苍白片胸膛,以及湿漉漉蛇般长发,漆黑漆黑泡在水里,活像话本里水鬼老妖婆爬上来要吃人,魂都要飞。
厉随重新闭上双眼。
家丁如释重负,带着祝燕隐迅速离开这片深林。
祝燕隐心脏砰砰跳:“他为什要泡在凉水里?”
周围烟火缭绕,大家正在准备晚饭。祝燕隐下午吃点心,这阵不饿,又被烟熏得眼睛疼,祝章便命护卫陪着他,去附近林地里散散心。
月色很好,照得山中亮堂,树木银白。
深潭也银白。
厉随依旧裹着单薄黑袍,泡在没过胸口凉水里,双目微闭。
耳畔只有风沙沙声,以及虫豸嗡鸣,高昂声起来,又细弱声下去,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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