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人肚子里统共就那些货,骁王殿下在战场上没少见,但还从来没有如此细致地观赏过,偏偏房间里又点着许多蜡烛,将每丝角落都照得亮堂极。柳二公子脸依旧是那张仙人脸,双手却沾满淋淋漓漓血,拎着截不知道什东西,眼神偏偏还很纯稚,这幕画面实在是诡异至极,梁戍看得太阳穴直痛,也不舒坦,不知怎,突然就想将他身上血全都洗干净,再重新丢回那飘在云上、洁净无比三千大道中。
柳弦安倒没怎留意周围环境,他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尸体上,将各种蛊虫条条装进准备好白瓷罐中,总有近百条之多,中途停下来缓缓,觉得有些眼花。
梁戍问:“结束?”
“没有。”柳弦安问,“有糖糕吗?饿。”
梁戍不可思议,你盯着这玩意还能盯饿?
胸口处有枚刺青,柳弦安凑近仔细观察:“像是青蟒图案,王爷先前见过吗?”
“见过。”梁戍道,“白福教。”
“原来是白福教弟子,怪不得宁可自尽,也不愿被俘虏。”柳弦安道,“有年大哥出门访友,曾在路边捡回过名气息奄奄男子,后从他身上取出至少二十余种蛊虫,但人最后还是死,据说那就是白福教对待叛徒手法。”
梁戍盯着那青蟒刺青:“这也是皇兄心病。”
白福教起初只在西南带山间流传,不成大气候,朝廷便只派地方官去处理。岂料近几年这邪教竟突然壮大起来,将边境好几座城池都搅得乌烟瘴气。他们行事隐秘,谨慎如鼠,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刻缩回老巢,加之西南林地高密,处处都是浓而不散瘴气,很难彻底清剿,故朝廷也是头疼至极。
柳弦安解释:“头有些昏。”
“休息阵吧。”梁戍道,“将手套摘,再换身衣服,让阿宁去弄些吃。”
柳弦安点点头,在情势不紧急时候,他动作向是很慢,现在累,又晕,
“赤霞城距离西南尚有段距离,触手竟也伸过来。”柳弦安道,“从古至今,几乎所有邪教都是打着至真至善至纯之名,实则将人性中阴暗面放大至无穷无尽,这个白福教应该也不例外,他们看起来已经不甘心只囹于西南。”
梁戍道:“审问结束之后,会将此事尽快上报给皇兄。”
柳弦安拿过旁小刀,先凝神想想书中所写解剖手法,然后干脆利落,刀开膛。
梁戍万没想到他居然能如此不假思索,眉心不自觉就跳,白鹤山庄日常形象再度阴森三分,而柳弦安此时已经停下手,招呼道:“好多蛊虫,王爷要来看看吗?”
梁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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