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柳弦安笑着压住他。
另边火堆旁,梁戍披着大氅,旁人看起来是在闭目养神,高林却眼就发现他手正紧紧按在心口处,于是上前关切:“王爷,又是旧伤发作?”
“无妨。”梁戍眉头微锁,轻轻吐出口气,“能撑过去。”
“……不如请柳二公子过来看看吧?”高林提议,“看他先前给常小秋解毒时,倒是把好手,说不定也能医这伤。”
梁戍睁开眼睛,往对面看去。
死不瞑目,正化成厉鬼四处乱飘。百姓人心惶惶,恨不能将辟邪符咒从头贴到脚。原本花团锦簇繁华之都,像是瞬间就被阴云笼罩。
而梁戍同样陷入这片浓而不散黑影中。他那时尚不满十岁,先前从未尝过亲朋离世滋味,原本听说谭大人要被打入天牢,已是心急如焚,殊不知更惨烈现实还在后头。发丧那日,黑漆漆棺材口接口被抬出谭府,却连个哭灵人都没有。
梁戍只被允许登上城墙,远远地目送谭大人与玩伴们最后程,送丧队伍出城时,阵狂风也恰好吹散他手中拿着叠纸钱。
飘飘洒洒,似下场春日里梨花雪。
……
柳弦安此时正半散着衣襟,让阿宁帮忙在手臂处艾灸。可能是因为常年躺着,不怎活动,所以他皮肤很白,是翻遍西北大营所有糙汉也找不出那种细白,单薄两片肩胛骨裹在内衫里,像是用力捏把都会碎。
程素月也在打眼偷瞄,直瞄到高林实在心塞,伸手把她脑袋拧过来训斥:“你个姑娘家,直勾勾盯着衣衫不整男人像什话!”
白鹤山庄在收到阿宁消息后,很快就回信,除让他们听从骁王殿下安排,还送来许多银票,方便沿途采买药材。除此之外,柳拂书不忘给儿子单独寄封厚厚叮嘱,叮嘱他平日里散漫爱瞌睡也就算,但瘟疫鼠患绝非儿戏,身为白鹤山庄人,哪怕不通医术,也要尽量相帮,切不可嫌累嫌烦,成天躺着。
收到这封家书时,柳弦安正在烈日下分拣新买药材,晒得整个人都要化。他觉得自己爹这辈子是不大可能分得清“因为懒而不想做”和“因为没必要而不需要做”之间区别,所以也并没有辩解,只言简意赅地回个大大“好”字,成功达到让亲爹在拆开信瞬间,就怒气攻心、气血上脑、险些过去逆子效果。
这晚又是宿于林中。
连日奔波,让所有人都倍感疲惫,尤其是柳弦安,他自打出生到现在,就没赶过这狂野路,肩颈腰腿没有处不酸,不过酸正好,能拿来练练拔罐。
“公子!”阿宁被艾灸烫得哇哇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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