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里,谁也没有睡好。
宋逸舟靠着门口,双手挽在胸口,合衣而寐,半晌他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容玉,嘴边不由泛起几丝苦笑,这小子,惯会四处招惹人,也不知栽在他手上还有多少。
他心间已是堆积太多事,如今朝堂不稳,边境狼烟四起,各头乱糟糟,四年铁血军旅,早已让他放下太多无谓愁思,然而如今却又无端再复涌起许多莫名其妙思绪。
黑夜中,他轻轻叹口气,上前为床上人盖好被子,又寰身回去席地而坐,他没有妄言,虽不知倭夷如何这般迅速卷土而来,但既是来,场硬战是不可避免,明日清早必须带他离开,再安置在安全地方。
至于往后……往后再说罢。
,马将军,有些事,你不能算在陛下身上。”
十数年前,赵党气焰嚣张,党同伐异,忠直刚正马老将军便是被赵党冠以通敌谋逆罪名扳倒,判个满门抄斩下场,宋老侯爷九死生才将马老将军最小儿子马平川用死囚替换,秘密救出,但此后,马平川音信全无,人间蒸发,不想,却在这样个破旧偏远面馆出现。
老马,这位曾经意气风发少年将军马平川面上带着嘲讽笑容,
“所以,们马家上下百余口性命便这般白白死?”
“赵党如今已然伏法,”宋逸舟叹口气,声音愈发沉重,“无法替你宽宏大量,只如今北安危如累卵,北疆倭夷为患,南边水寇横行,闽越国更是犯上战乱,纵然有心也双拳难敌四手,马将军,你难道忍心看着马老将军守护江山就这落入贼人之手?”
子夜,日上中天,四处黑漆漆,偶有风声阵阵呜咽。
黑暗中,宋逸舟猝然睁开眼睛,如同只黑豹快速跃至窗口,轻推木窗往外探,眼神不由紧。
远处马蹄声隆隆,配合着呜咽风声如同催命魔鬼。
门口吱呀响,马平川走进来,面上黑沉,径直道:
“是倭夷!”
“宋大将军当真慷他人之慨,放心,那死心眼老父走过路,决计不再走第二遍,天下,呵呵,天下与何干,”马平川嗤笑,“虽跟你那什玉有几分相熟,看在他面上还可收留你们个晚上,但若你继续当那狗朝廷说客——可别怪今夜便将你们扫地出门。”
宋逸舟眼眸默默,轻声叹息,不再游说,转身离去,半晌,驻足微微偏着头,
“有线报倭夷大军即将从北边卷土重来,这个镇子已不□□全,那人明日便会带走,马将军好自为之吧。”
当下拱手相拜,利落转身离去。
马平川喝口酒,眼里红血丝蔓延,双眼睛几乎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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