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踟蹰片刻,回头看见领头送亲使臣摆摆手,才挥手下令马车停下。
车帘被人撩开,着绣金嫁衣嘉颜县主从车内探处身子来。
她冲长婴笑着招招手,等霍长婴走近,她才小声同他抱怨句:“这帮侍卫太
史书寥寥几笔,轻描淡写,就将个宗室贵女凄苦无依生,笔带过。
嘉颜县主出嫁这天,霍长婴也去。
他带着兜帽,站在看热闹人群中,注视着即将出现在街道尽头送亲队伍。
今上或许是为弥补福王年迈,膝下唯女儿却远走他乡,或许是为展示大殷于西突厥交好决心,更或者是那个长婴和萧铎猜测赌局。
无论是何种原因,嘉颜县主嫁妆丰厚,规格之隆重,几乎是历来公主出嫁从未有过,漫长送亲队伍,从西城门迤逦而来,十里红妆,宛若长龙。
心里也是多少有丝愧疚。
“圣旨已下,无可回转。”萧铎看向长婴道。
霍长婴眉心微蹙,他忽然想起昨夜嘉颜县主那洒脱背影,那时,她便知道自己宿命,皇命不可违抗,宗室子女在享受荣华同时,也要承受这尊贵身份与生俱来责任。
可是……
“宗室之中贵女众多,为何单单要选嘉颜县主?”霍长婴不解,可话说出口,他又自觉不对,谁家贵女不是掌心里宝贝,哪个做父母忍心让自己女儿去那蛮荒之地?
马车四角垂铜铃,红漆金纹,庄重而喜庆。
而当马车经过长婴面前时,却听见嘉颜县主声音从马车里急急传来。
“停车!”
接着便有侍卫上前,拱手为难道:“公主,请不要耽误吉时!”
“本公主不过说几句话,”隔着车帘,嘉颜声音带着从前娇蛮,却又似乎有些不同,“你如今才是在耽误本公主出嫁吉时!”
可他偏又想反驳几句,便道:“可福王就这个女儿。”
萧铎握住他手道,将人拉下坐好,边给他倒杯热茶,边道:“可母舅任边境将领,只有慕嘉颜人,”他见长婴模样,便知他其实清楚,只是心里仍有些过去不。
便耐心道:“况且,陛下也不仅仅是为稳住宋将军在西北边境兵权,宗室贵女或骄纵,或柔弱,如溪边娇花,受不住西北塞外苦寒,而嘉颜……”
说着,萧铎顿顿,曾经他因为嘉颜纠缠而厌烦与她,如今却也想祝她安好,“嘉颜就像是烈日下向日葵,陛下也看上她那股子倔劲儿,才下决心让她和亲。”
霍长婴握着手中茶盏正微微出神,他脑海中那残破不全记忆,似乎在慢慢复苏,他隐约记得,元和九年确有过同西突厥和亲公主,只是收梢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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