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刀兵易，杀人易，夺天下易——
而变人心，何其难也！
“楚朝什
都做到
，就是没能变得世人、乃至君主自己
愚昧之心。”秋景毫不留情地说，“程泾川，你不过是
个无名小卒，哪怕你才可比魏国公，武可当再世靖远侯，敢说自己能做到这些？”
谈抱负理想，谁还含糊？难道有治国良方，就能不顾忌百姓生死，起兵征伐天下？
“独木不可成林，你没有意气相投、人中豪杰同道，
父亲手下是群什样人，难道你不清楚？”秋景吐字清晰，掷地有声地决然道，“靠着这样群人，纵然你能统天下，你又要怎样满足他们私欲？人私欲没有止尽，起初他们只想活下去，然后想升官发财，等到手持牙笏头戴紫金冠时候，他们又得为子孙后代盘算，遗泽三代而衰，没有私田怎养活越来越多儿孙？谁能担保自己后代没有不肖之辈？”
孟戚自然不会错过。
宁王宫廷不算大，要找到这群人也不难，就是多费点时间。
他来时候，正好听到程泾川后半段话。
孟戚动作顿，目光凝重。
“用商号盘活人心，把百姓从土地上解救出来？”秋景深深皱眉，显然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土地是最容易最不费心思东西，因为它不需要继承者汲汲营营，不需要继承者才德兼备，最适合不肖纨绔跟惫懒无用之辈。
秋景字句地逼问道：“你不在乎这些人良莠不齐，只问他们是否有用，是准备直接效仿楚元帝屠戮所谓功臣吗？因为他们是这样贪得无厌，还拖累你大计，故而你杀他们毫无愧疚之心。倘若真有那等良相名臣，反而让
本能告诉秋景，这句话没错，事实上江南某些地方已经有这样征兆，尤其是吴王治下钱塘郡，并非每家每户都在耕种。
地富余之粮，随着运河贩卖到他处，又运来其他货物。有整个镇子人只会烧瓷，也有整个村子人只懂做酱，借由来往不息商队存活。如果天下人可以随意选择留家还是离乡，是耕田种地还是其他手艺都能活下去时候……也许土地真没有那重要。
“划属公田范围，皆归朝廷所有，雇来百姓耕种，让百姓做朝廷佃户，粮食直接入国库。让那些达官权贵眼睛放到商行上，当经商能获得田地百倍收入时，他们还会抱着田地不放吗？”
程泾川说着，轻轻叹口气道，“当然这需要很久，千百年来不管贫民还是显贵都死死地依赖着土地……除土地，他们什都不相信。”
“甚至把经商获取金银，全部拿去买田地，留给后人。”秋景微微敛眉，眼带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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