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百姓真不在乎,可是朝臣在乎啊!
这关在文远阁,无论如何都是过不去。
太子十分焦虑,墨鲤提出想法虽然古怪,但是有点太子很明白,他那些弟弟都不是老实安分,个个忙不迭地蹦跶,如果再被朝堂上那些文臣派系利用,不等天授王跟楚朝三王打过来,齐朝就分崩离析。
墨鲤是大夫,不是谋臣。
他说完该说话,便要离去。
疑惑在墨鲤心头闪而过,他没去细想。
“太子所言甚是,未曾想到过这些阻碍。”墨鲤坦然地承认自己疏漏,他原以为朝臣巴不得踢开皇帝,名正言顺地执掌朝政。
如今看来,正是世人心中“名正言顺”阻挠这个可能。
太子缓缓道:“权如重宝,人皆窥之。不管如何偷、如何骗、如何抢……到头来永远都要说得冠冕堂皇。文远阁不会同意,只因在世人心中,没皇帝朝堂就是*臣权宦当道,人人都是逆贼。”
墨鲤闻言,微微摇头道:“是读书人心中逆贼,不是天下人想法。”
朝那些为皇子讲学翰林文臣很不得,他们竟然精准地戳到孟戚最痛处。
——有什痛,会比看着旧友尸骸,却不能报复仇人更苦?
——有什苦,会比生抱负付之东流,起誓共事君王背诺毁约大肆杀戮更甚?
尤其那些人还骂楚朝国师为“无胆鼠辈”,认为孟戚销声匿迹,是怕死所致。凡是感觉到痛骂声,正是刺得最深刀。
龙脉又怎样,武功高绝又如何?
太子愣。
墨鲤认真地说:“其实百姓根本不管谁做皇帝,即使没有皇帝,他们也不会觉得天塌。百姓只求风调雨顺,来年丰收,全家无病无灾,缴得起田税纳得起替代徭役米粮,至于皇帝姓什,朝堂上到底有没有皇帝,他们点都不关心。”
太子自记事起就在权臣之家,后来更是搬入皇宫做储君,他能看见只有太京与京畿庄子里百姓,故而对墨鲤所说情形无所知。
“皇帝不能是死人,那就不让别人知道皇帝已死。”墨鲤语气平淡地说,“至于天下人悠悠众口……天下人没那多闲工夫,他们更看重柴米油盐,而不是皇帝生死。倘若有天,百姓家中有粮身上有衣,不愁如何养活孩子,能关心宰辅跟皇帝事,反倒是盛世之相。”
太子哑然。
纵然尽抛生前死后之名,亦折戟沉沙,终不复当年。
墨鲤不禁隔衣服抚着沙鼠。
沙鼠贴着墨鲤掌心,小心地蹭蹭。
墨鲤心中升起丝狐疑,孟戚这会儿太安静。
方才还动个几次,现在好像睡着似,连脑袋都不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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