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开始钟声。
他灵魂开始砰砰震动,他想尖叫,但早已失去言语能力……神经拉扯,撕裂,剥离切除,他与渐渐失温躯体越来越远,他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胸口,掐住自己脖子——
醒来!活下去!
自己身体在视野中昏厥下去,他看到自己头撞到桌子,发出闷闷声重响,像抽掉骨头破布玩偶,失去灵魂血肉瘫在地上,以种奇异姿势,睁着血红色眼睛和他自己对视。
你是谁?是谁?
桓修白把整个身子靠在墙上,水泥墙潮湿粗糙,或许长满青苔,但他对此没有确切感受。他脚掌、小腿肚、膝盖、胯骨、胸腔,直到头骨都失去应有感知能力。大地贪婪地吸引着他,仿佛要将他吞噬,道本来模糊声音在耳畔越发清晰,它在呼唤他:躺下吧,休息会,死去吧,切都会解脱……
他置若罔闻,操纵着这幅血肉粘黏骨架来到桌子旁,摸索起刻下痕迹。
道,两道……十五道……无数道!怎会?为什有这多!究竟过去几天,忘,多长时间……不记得……活着吗……不确定……在做梦吗?是吗?可为什梦里没有高塔上美人?……乱七八糟划痕,天条……活多久,又死多久?……怕,怕什呢?……怕他记得……更怕他忘记……
为什要保护肚子,里面有什?
为什要触探腿根,下面有什?
你,都是桓修白。
突然,他感到股令人惊恐吸力将他收回小桌旁,他从昏沉晕眩中撑开眼皮,浑身被汗水浸透,手脚冷得发抖,像刚从医院停尸间走遭,荒唐孤寂,惶然不安,湿冷汗水沉甸甸地坠在眼睛上,他眨又眨,挤出些,流淌下尖削下巴,摇摇晃晃朝走廊尽头门走去,直到打开门,被战争世界无穷无尽热浪包裹住,他才发现自己还是看不见——
才发现,那不是汗水,是想念过去美好泪水。
灵魂麻木无知,行走在竞技场边缘,脚掌踩下去,趾缝里渗上来腐烂肉泥
为什要念个名字,他是谁?
为什……是谁?在哪?
为什能看到自己满身伤痕站在桌前,现在这个发出诘问是谁?这具躯体又是谁?究竟哪个才是真?
桓修白陷入可怕焦虑中。他刚意识到个问题,他似乎和自己躯体不在起。他像片肥皂泡,轻飘飘溜出沉重疼痛躯体,为逃避诸多苦难和折磨,下意识挣脱悲苦肉/体,这是种奇怪状况,因为连他自己也确定不,所见到诡异现象是梦还是现实。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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