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抬起头,他动作忽然停住片刻。
但那其实并不是因为张秘书阻挡,但伴随着车门被打开,外面世界好像和刚才几乎窒息车内空气相连。
噼里啪啦大雨声下子变得震耳欲聋,带着潮湿雨汽狂风吹进来,冰冷雨丝打在他面孔上。
他怔住片刻,似乎隐隐约约清醒点,可紧接着下秒,他就猛地推开张秘书冲出车门。
“呕……”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真相,王阿姨、上官、还有谢瑶——
没有人告诉他,他们瞒他二十多年,在这二十多年里,他们看着他时候心里会怎想呢?听他叫上官父亲时候是怎想?
会觉得可笑吧。
他就是条可怜、可笑、扭曲虫子。
“砰!砰——砰!”
无巨细,每帧都像是在脑海里慢放,唇角眼底,每丝神情他都记得。
就像他也同样耿耿于怀地记得上官在弥留之际躺在病床上看着他时候,没有哪怕丝父子亲情,仅仅只剩下丝淡淡怜悯。他走之前,甚至不想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那多年过去,他在谢家祖宅里度过阴暗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所有回忆都因为毫无欢愉而褪色变成暗黄色。
和严苛到近乎可怕母亲相比,上官其实并没有多慈爱,与其说是态度温和,不如那是种对他存在彻底漠视。
是他,是他从孩童开始就凭借想象为自己重构上官。
谢朗跪在湿漉漉地面上,手扶着车
外面雷声恐怖地轰鸣,可谢朗始终都面无表情,只是沉默地、遍遍地用拳头狠狠地砸着方向盘,他是如此执着、如此用力,砸到手背上凸起骨节皮肤红肿开裂,刺目血液顺着方向盘流淌下来却恍若未觉。
在这种时刻,只有肉体上疼痛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他还想要更痛点,更痛……
“砰!”
“谢总!”
终于赶来张秘书打开车门看到这幕时已经吓得面色惨白,他手里雨伞掉在水泊般地上,但已经顾不上,整个人都扑上去死死地按住谢朗那只鲜血淋漓拳头,嘶声道:“谢总,你不要这样!”
他为自己想象个父亲、他让自己相信个父亲真存在。
那瞬间,强烈愤怒,再次如同烈火般席卷他身体。
谢朗按在方向盘手指指尖颤抖得越来越激烈,像是克制不住痉挛,随着外面声恐怖沉闷惊雷,他手掌握成拳头,“砰”地声重重砸在方向盘上。
这次,在他耳朵里回响着是自己刚才声音:“不需要你可怜,也不相信你说话!”
是啊,他们当然会可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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