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治理天下,岂能不照顾像他们家这样地方良绅?
然而,如今刘氏,正如冯唐当年之言,法太明,什都规定好,什都想管把,甚至就连他们这样生意人事情,都要搀和把,定下种种律法,稍微违背,立刻就有官吏查办!
真是“言不相应,文吏以法绳之,其赏不行而吏奉法必用”。
真是苛政啊!
在此苛政之下,似他家这样延绵数十载,财富累积以万万计大贾,就跟浮萍样脆弱,蝼蚁样渺小。
跟着师旦师家子侄,这才稍微轻松些。
师旦无奈叹口气,望着那镐池边上飘扬黑龙旗,神情极为凝重。
因为师旦已经明白。
他与他家人,方才表现,与其说是对未来不确定恐惧,以及面圣前紧张。
倒不如说是,刘氏过去六十年积威体现。
“尔等此去面圣,随性即可,陛下乃圣人,既然开口要见尔等,必不会与尔等为难……”师旦心中想着临行前,馆陶大长公主话语,深深吸口气,随着堂邑候家两位公子下马车。
举目四望,旌旗林立,排排高大卫士,静立道路两侧,原野之中,两队相错而过骑兵,正在巡逻。
镐池之边,黑龙旗飘扬。
旗上应龙张牙舞爪,好似欲择人而噬。
即使师旦也算见多识广,但心下还是难免疙瘩声,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即使世代谨慎,上下打点,遭来个不讲道理和情面郅都,六十载经营,顿成场空!
而与之相反却是,刘氏四代天子,包括吕后在内,对那些泥腿子、破落
过去六十年,多少天下豪强,英雄人物,纷纷倒在刘氏黑龙旗之下。
对如他家这样地方豪强来说,刘氏天子,就等若是天敌样可怕存在。
他来到天子面前,就跟*员看到廷尉大牢牢门般,岂能不害怕?岂能不畏惧?岂能不紧张?
过去六十年,断头台上斑斑血迹,迁徙路上生离死别,铸就汉家天子赫赫威名。
“陛下,法太明,赏太轻,罚太重……”师旦不由得就想起当初冯唐对太宗皇帝劝谏之语,在心中默念几声,真心是觉得冯公所言真是大善!
仿佛好似走到地狱门口般,进那个门口,就再也走不出来。
师家几个随行子弟,就更加不堪。
他们连走路,几乎都有些颤抖。
反倒是带着他们来陈须与陈蟜兄弟步履如飞,边走还边笑着交谈。
看着陈须兄弟模样,师旦稳住阵脚,对自己身后子侄们低声道:“都打起精神来,不用害怕,天子乃是圣天子,施仁政,广教化,泽被苍生,岂会与等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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