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是突然发生。
楚照流才说几句话,屋外便飘起潇潇小雨声,雨点溅落声响细微入耳,逐渐下得大,便似不停擂动心鼓鼓槌。
下瞬雷声大作,风灌进房间,眼前刷然片黑暗。
楚照流抓着扇子,手臂扬,黑暗中突然只冰凉手伸过来,稳而有力地抓住他,熟悉馥郁冷香贴近,头顶嗓音沉静:“别动。”
楚照流就不动。
数量多到这个程度,就算佛宗全力出动,耗尽佛力,也得花费百年才能摆平,而佛宗显然不可能这样做——说到底,修是佛,道是善,但人心终非佛心,再怎满口慈悲为怀,也会有个付出底线。
便是佛宗主持亲临,也只能推脱几句,然后赞成谢酩所言。
谢酩说得很有道理,但昙鸢不能苟同。
他蹙蹙眉,坚持道:“贫僧会竭尽全力。”
谢酩淡声道:“如何竭尽全力?散尽修为、奉出佛骨,来度化这万千怨灵?你好无私啊,大师。”
硬、该躲着,是惑妖才对。
楚照流被抢东西,无聊地往身后靠,闲不住似,把玩手中扇子:“天色要暗,惑妖八成会有动作,等着吧。”
昙鸢点点头,斟酌着道:“方才进城时,贫僧有注意到周边布置大阵,照流所说佛宗镇邪大阵,其实不足以压制此地怨气,恐怕城中另有至圣至纯之物与阵法相辅相成,惑妖幻境想必依托旧都而生,若能找到那物,不失为另种破局之法。”
谢酩颔首:“也可行。”
昙鸢看他开口时语气还挺平和,继续道:“等破除幻境,对于此地万千冤魂,谢施主认为何解?”
眼前清湛剑光
他字字冷漠,如珠玉溅落,语气很平淡,没有刻意针对,却针扎似,无情到难以入耳。
昙鸢沉默下来。
楚照流头疼地打圆场,虽然他实在奇怪,怎他和谢酩关系也不好,却总得他来打圆场:“好好,到底如何处理,等破幻境再说。剑尊大人,您老不是沉默如金,突然撒出这多金不心疼?歇歇吧。”
谢酩睨他眼,居然听话地闭上嘴。
楚照流瞅瞅不言不语昙鸢,还是担心谢酩再说什,将他拉到房间另边,比比划划地说着什。
谢酩眉宇间浮着淡淡冷意,言简意赅:“尽数诛灭。”
昙鸢面色瞬变:“谢施主是否有点过于冷血无情。”
谢酩如捧高山雪,眉峰不动,唇畔似有讽意:“昙鸢大师,你度得十人、百人、千人,但你度不数十万人。”
这些冤魂已是厉鬼,放出去只,对常人而言都是灭顶之灾,更何况有数十万。
倘若只是几百只、几千只,昙鸢还能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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