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清则曾经最熟悉世界。
他坐在高空中,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忘什,但却想不起来,直到他隐约听到有人叫声:“怀雪。”
陆清则怔然回首。
模糊光晕里,有人朝他伸出手,那个人看不清面目,恳切地请求他:“怀雪,留在身边。”
陆清则望着那道身影,猛地想起来。
徐恕断得不错,当晚夜深些时,陆清则果然发起高热,甚是凶猛,比徐恕预料还要严重得多,活像只小火炉,烫得宁倦整颗心都紧缩起来。
徐恕半夜刚睡着,就又被小靳拖起来,往皇帝陛下营帐里跑。
他气得要死,也没办法,醒过神来,紧急给陆清则施针,又灌下碗药,才没有持续发热,但也高热不退。
宁倦衣不解带地守在陆清则床边,唯恐少看眼都会出错。
在外面乱糟糟片时候,陆清则做个梦。
着还好好,方才见面时也分明没有异常,怎会突然倒下?!
徐恕心里翻着白眼,坐下来,拉过陆清则手腕把会儿脉,又探探他额温,淡定地收回手:“昏睡过去罢,就知道会这样,个两个,都不听医嘱,该。”
宁倦眼神如刀,冷冷地剜过去。
徐恕在皇帝陛下可怕眼神里,斟酌着改下措辞:“陆大人本就在京城操劳着国事,乍听闻陛下出事,必然又忧思过度,披星戴月地赶来西南,片刻都未得喘息,就继续与靖王周旋,主持着营中事务,劳心劳神,风邪入体,身体早就撑不住。”
顿顿,他道:“这些日子,陆大人从未表露出任何异状,即使彻夜不眠,看起来也精神如常,直到……”
那是……他霁微啊。
他梦到他回到前世。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他飘在半空,看到自己从前学生们,已经长大成人,流连在办公大楼里,亦或者星光舞台上。
又看到他家人。
他有着先天疾病,是个不合格继承人,所以对于联姻父母而言没有价值,多年未见,他们依旧忙碌于自己事业。
他路过每个人,没有人等着他,也没有停驻回头看他眼。
他话没说完,但宁倦已经明白他未尽之意。
直到宁倦回来,陆清则才安心地任由自己昏过去。
宁倦眼眶有些说不清湿润发热,心里又是惊讶欢喜,又是担忧折磨,握着陆清则手又紧紧,感受着那只手清瘦微凉,生怕会被自己碰坏,赶紧松力道。
徐恕给陆清则写张新药方,埋着头道:“睡过去也好,就是得看紧点,大抵会发场高热,不过有在,不必担心。”
宁倦低沉地应声,立刻着人去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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