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倦带着棺椁回到京城时,正是清早,却阴云遍布,厚重黑云涌动在京城上空,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陈小刀、范兴言和许多与陆清则相熟*员都等在城门口。
陈小刀眼睛哭得红通通,好不容易忍住,看到那口棺材,鼻头酸,又哇地哭出来。
他现在后悔没有好好练字。
往后公子不会
这句话将宁倦所剩不多几丝理智唤醒。
老师身子不好,怕冷又怕热,夏日里嫌弃他身上太热,不喜欢他凑太近,冬日里手足又冷冰冰,烧着地龙也睡不好,睡到半夜足底仍是冷,这时候就又不嫌弃他,像只骄矜猫儿,愿意躺在他身边,汲取点热意。
宁倦嘴角弯下,随之而来,又是喉间发哽巨大悲恸,像是有什堵在喉间,吞咽不得。
怀雪怕冷。
宁倦僵硬地抱起焦尸起身,呼吸轻促,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进棺椁中,眨不眨地注视那道熟悉轮廓许久,才沙哑地吩咐:“回京。”
那之后切都有些像朦胧梦境。
宁倦动不动地坐在大雪中,抱着那具烧得面目模糊焦尸,直到郑垚派人加急找来棺木,也不愿松开。
大片大片晶莹雪花纷纷落落,周遭风冷得刮骨,天寒地冻,即使侍卫撑着伞,再这坐下去,怎受得住!
郑垚心里不是滋味,这段时日,他见陛下与陆大人之间种种,只觉得陛下对陆大人,或许就是纯粹、因本能占有欲而滋生几分感情,毕竟陆大人那张脸,确是堪称绝色。
现在看来,这份感情恐怕没那肤浅。
从京城奔行而来,花整夜,扶棺回京,却花整整两日时间。
陆清则送史大将军遗体回漠北安葬,回途遭遇驿馆走水,葬身大火消息提前飞遍京城,震惊无数人。
范兴言听闻消息,失手就摔砚台,在国公府里等着陆清则陈小刀也“啪”下,摔个古董花瓶,程文昂晃身摔下石阶,陆清则培养起来下属也纷纷不可置信,反复追问确认,脸色空白。
也有人暗中拍手称快。
这个碍眼陆清则,总算是消失。
他咬咬牙,大着胆子弯下腰:“陛下,恕微臣得罪。”
话罢,就想掰开宁倦抱着尸身手。
宁倦陷在自己意识之中,对外界不闻不问,直到郑垚伸过手,他才有反应,以为郑垚是来抢陆清则走,猝然,bao怒,眼底闪烁着寒锐冷光:“让开!不许碰他!”
他反应好似只是下意识,年轻俊美面孔上浮着依旧是几丝绝望沉默茫然。
郑垚砰地跪到地上,哀求道:“陛下,再在这儿待下去,陆大人也会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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