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扎根文渊阁卫鹤荣难得回趟吏部。
陆清则已经收到消息,见到卫鹤荣来吏部,稍稍怔,眼神示意人去报信,旋即亲手给卫鹤荣倒杯茶:“还不到吏部向卫大人提交报告时候,卫大人怎亲自来?”
卫鹤荣颇为感慨地环视圈变得陌生些吏部官署,施施然坐下:“只是忽然想起,卫某似乎还没有与陆大人坐在起用过茶。”
陆清则嘴角牵着淡淡笑意,随意揉揉手腕,没有吭声。
只要卫鹤荣有任何危险举动,腕间袖箭机括随时待发。
徐恕时不太清楚卫樵是猜出点什,还是单纯关心他。
若是往常,他必然要争争,否则消息就不好借着倒掉药材递出去。
但以后都不用。
他点点头:“也是。”
卫樵生命已经快走终点,说会儿话,就已经接近半昏,喃喃问:“爹今日回来吗?他生辰快到,趁还醒着……”
场秋雨之后,京城更加寒瑟。
卫府内院,弥漫着浓重药味儿和闷闷咳嗽声。
徐恕端着药停在门外,时不知该不该走进去。
直到里面传来低微声音:“是徐大夫吗?”
徐恕撇撇嘴,推开门走进去,床上少年骨瘦如柴,任谁看去都会知道,他已经熬不到这个新年。
卫鹤荣仿佛没注意到他动作,神色自然地饮口茶:“嗯?好茶,似乎不是吏部官署常备烂茶饼。”
陆清则赞同道:“吏部官署里茶有股霉味儿,还没江右个知府官署里好。这是从府里带来,卫大人喜欢话,就多喝些。”
卫鹤荣还真又多喝两口,状似闲聊般道:“还以为,
话没有说完,人已经又半昏半睡过去。
徐恕眼神复杂。
你爹大概是暂时回不来。
九月初,从卫府秘密递出账本送到宁倦案头上。
与此同时,再次被提出来三司会审潘敬民又又又翻供,直言自己受内阁首辅卫鹤荣驱使,震得向志明手里茶杯掉到地上。
都说医者仁心,徐恕自感自己没那多仁心,但想想这个少年未来下场,还是有些感叹。
卫樵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但眼睛仍旧是清明,哑声道:“徐大夫比平日来晚两刻钟。”
徐恕心里冷不丁跳,疑心自己露出破绽,坦然回望过去:“不小心煎坏药罢,你今日感觉如何?”
卫樵勉强笑笑:“今日感觉还成,好歹能醒着与你说两句话。”
说着,他低头习以为常地喝下那碗药后,又开口说:“听说徐大夫最近总是失神熬坏药,不如往后让其他人来负责煎药吧,不必为这个将死之人忧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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