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陆汀无法入睡,也没有助眠药品可吃,就这挨过去整夜。他把那台停摆石英钟修好,布谷鸟又会在每个整点钻出来,叫上两声,再把翅膀收回去,给他漫无边际时间画上节点。第二天早
会和。
虽然他弄丢标记,但邓莫迟定舍不得怪他。况且就算标记没,他们还是相识,新攒下那些回忆还在,他还是他Omega。是这样吗?不对,这次也起火,可他没有陪在邓莫迟身边,提醒自己存在。陆汀猛地惊,不让自己再往下琢磨,有时候他也分不清这种悬崖勒马心态到底是不是在自蒙骗,反正这样想,能让他好过点,人总得做些什,好给自己迈向下步勇气。
翻出窗台时他心中没有恐惧。黑压压高厦,夹杂在浓黑里光点,那些窗子离他很远,因为没有人会做总统邻居,只有广告无孔不入,那些高大3D投影绕在他周围,脸孔雪白艺伎、穿着纳米材料运动服跑步人、拉着孩子抱狗妇女……纷乱光线将他包裹,陆汀抓紧钢绳,往下荡之前,看眼脚下。
随后他愣怔着,把身体缩回窗中。下方距他大约五米地方,排满红外线,确切地说这张热敏网绕着他所处大厦颈部绕整圈,环带宽度至少有二十米,像个圆盘,是他用任何工具都无法跨越距离。
如果撞在网上,会响起警报?会触发机关?陆汀拧亮手电,照到红外网贴墙边缘。眯眼瞅好阵子,他才确认,排布在那里确是枪眼。隔段距离就会排上四个,看形制像是机枪。或许枪后守人,更大可能是它们会自动瞄准。
只要他敢跳,敢再次叛逃。
陆汀第次真正地认识到,自己父亲当真是会让自己死。如果他乖,父亲会救他,会“心疼”他,但如果不乖,那他还不如不存在。若把血亲和是非分开来看,他确是个失格儿子,但从前他总是会抱有侥幸,觉得父亲并非铁石心肠,至少对他会睁只眼闭只眼。
但现在看来,他又错。
陆汀关上窗户,坐倒在窗下。他靠着恒温墙壁,抱住双肩颤抖,久久地无法停下。他已经身处都城最高大厦之最高处,他身体很疼,很冷,他也不会飞,如果要走,只有向下这个选择。紧接着这条路也被堵死,这栋华美宅邸、高悬空中花园,把他牢牢地关起来。
晚餐是陆芷叫他出来吃。父亲不在,陆岸和新婚妻子也不在,桌佳肴只有姐弟两个沉默地面对,倒是有不少家仆贴着餐厅墙守圈,像是随时提防意外发生。之前他们也这样守在陆汀房间外面,陆汀早就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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