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商四还这么亲昵地抱着他,直把微醺的酒气送进他的口鼻,连耳朵里都痒痒的。
于是当他端着果盘和商四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脸还有点红。陆庭芳瞧见了,闻到若有似无的酒气,忍不住笑着说:“知非也长大了,爱喝酒了。我猜猜,酒量一定比你父亲好吧?”
“他不能喝吗?”陆
陆知非看他爸爸忽然不说话了,眸中带着追忆,嘴角似有浅笑,就知道他又想起了父亲。他也不打扰,继续挖土。
终于,酒坛子挖出来了。商四目光灼灼地看着陆知非抱起一坛酒,白净的手指抹掉坛子上沾着的泥土,再看着他把酒坛子抱在怀里,觉得心痒。
他一路跟着陆知非往厨房走,随着走动,时不时就碰到陆知非的肩膀。
陆知非用余光瞥他,他就笑眯眯地问:“女儿红?”
“你还想不想喝?”陆知非反问。
呢……”
“爸。”陆知非及时打断,再不打断,陆庭芳可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陆庭芳含笑打住,儿子不让说,他就不说了。
只是虽然不说,可回忆已经勾起。陆庭芳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少年,再回忆着脑海中那个粉嘟嘟的握着小拳头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娃娃,就觉得格外有感触。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
“想。”商四识趣地闭嘴了。
到了厨房里,陆知非掀开泥封,倒了一点点让商四先尝尝味道。
美人捧着美酒,商四哪有不捧场的道理,直接低头就着陆知非手中的酒杯喝下。陆知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手指有些微僵,可人已经凑上来了,他只好倾斜酒杯喂给他。
然后,一个并不意外的吻,带着酒味贴上他的嘴唇。
这次商四收敛多了,隔了一会儿就放开他,从背后抱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看他准备果盘。陆知非却是有点晕乎乎的,因为托商四的福,他觉得那杯酒有一小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廷安也死了那么多年了。
其实恍惚间想起来,廷安站在婴儿立桶里,咿咿呀呀抬头跟他说话的光景,也好像就在昨日。
他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伸出粉嘟嘟的小手穿过他金色的长发,开心得不得了。只是日子久了,他的身体愈发不好,脸蛋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水嫩,一天有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
陆庭芳有时跟他提起幼年往事,他就格外气恼。根本不愿意承认当初那个打针要抱抱,喝药也要抱抱的小屁孩儿是他自己,却还爱把玩他的头发。喜欢在雨天坐上他的枝桠,让他把树叶合拢成一柄大伞。喜欢在金秋十月躺在树下,任金黄的落叶铺满他的全身。
风起的时候,满院子金黄的银杏叶飞舞,他就打个伞,说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