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知道为什么老爷给小少爷起了逍字吗?”云瑛将他随身的包袱打开,把衣物拿出来拍平褶皱,挂在衣橱里,“我从小服侍老爷长大,在小时候也算是老爷的玩伴。他十五六岁的时候便迷上了话本戏折子,夫人想必也知道,那里面讲的无非都是些江湖逸事,他迷的很,成天肖想着也要和话本里的大英雄一样,游遍天下,行侠仗义,闯荡江湖,做个逍遥浪子。”
“那他……”
“那时候老爷的父亲还健在,他哪里会同意老爷的这些个主意,常常拿起马鞭便要抽,老爷也是个倔骨头,被抽的皮开肉绽也绝不松口,绝不接绣庄生意。”
云瑛笑了一声:“可是,夫人也知道,老爷二十岁的时候,不单把夫人风风光光接进了秦府,同时也接手了秦家的绣庄。”
谢春飞心思活络,七窍玲珑,已经隐约感觉出来这事大概是和他有关,又听那边云瑛接着道:“老爷从小与我一同长大,对我十分信赖,其中个把原因,做奴才的倒是有幸听到了……老爷那时候年纪也不大,坐在亭子下,抱着酒坛一边喝,一边无声无息地哭,哭得满脸都是泪……老爷与我说,是父亲逼迫他,要他在夫人和江湖里择其一,且好像还与夫人身世有关……若是执意要娶夫人进门,那便必须一辈子留在上京,经营绣庄。”
情,便早早回府来陪小少爷,更不会去烟花之地。”
谢春飞有些噎住,这倒是同他所料相差甚远,他还以为五年里秦纵佳人相伴,过得快意逍遥,谁知道过得和苦行僧一样。
他立在一边,沉默地看着云瑛熟练地将他的床铺铺好,想了想,便随便找个话题来说:“这些年秦老夫人怎么样?身子骨可还硬朗?”
“老夫人三年前就去了,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日日咳血,没撑过半年便去世了。”
谢春飞听着,心里暗暗一惊。
谢春飞大惊,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竟有这样一段秘辛!
这些话,秦纵从
秦纵的娘竟然三年前便去世了吗?那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如果云瑛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没有内人帮着打点操持家务事,一个人孤苦无依,只身扛起秦家吗?
谢春飞想着想着,又是气自己想太多。
他知道,秦纵在他心里始终是放不下的一个人……相处太多年,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本能,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的下的?
谢春飞从小就是个倔性子,认定了什么,就要一撞南墙不回头,撞得头破血流,也不知该怎么转个方向。
秦纵招惹了他,不管不顾地非要挤进他那很小很小的心,在里面扎了根,发了芽。若是哪一天,真要将这个人剜去,连根拔起,撕下一片血淋淋的肉……那会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