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墨又抬头看了看这场大雪,愈发觉得这是瑞雪兆丰年之景,心情也不那么阴沉了。他再开口时,唇边飘出团团白雾,话却比雾气更寒上三分:
“既然有人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那本相只能受累教教他了……不然总是觊觎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也怪惹人厌的。季珩,你便在此处慢慢学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回去罢。”
说罢,徐京墨就转身回屋,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再多分给季珩。他先是用温热水泡了泡手,而后坐到一个炭盆旁边,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侍立一旁的容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沏好一盏茉莉茶递到他手边。
徐京墨双手捧着热盏,连着饮下好几口,那微热的液体划过喉咙进了肚,让徐京墨浑身都跟着暖起来,不由舒服地舒出一口长气。
“还是我们小容音最熨帖,娶妻就该娶这般的解语花。”徐京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立即摇了摇头,“算了,男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都是满嘴谎话,胸膛里连个真心都找不见,全是污水肠子,个个都是从里烂透的玩意。先
前往徐府的路上,这黯淡的天空静静地落了雪——这是今年的初雪。
一开始还只是几点零星的雪花,打在人肌肤上,很快就化作小水珠,而后竟是渐渐大了起来,不多时便纷纷扬扬,已有鹅毛之势。
随着马车的疾行,在车帘晃动之间,被风刮进来不少雪片,落在季珩的发间、颈间,冻得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心中也渐渐冷了下来。
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徐府前,季珩随着侍卫下了马车,一路向里走至内院,那侍卫便示意他停下,上前敲了敲门,低声道:“主子,人带到了。”
过了一会儿,门扉才从内慢慢打开,只见一个披着狐裘的男子缓缓踱步而出,他下半张脸都隐在蓬松洁白的狐毛领子里,只用一双琥珀般的眸子淡淡扫过季珩,而后抬了抬下下巴,露出那两片淡色薄唇来。
薄唇微启,却是毫不客气地责问道:“季珩,是谁教得你这般没规矩,见了本相,还不下跪请安?”
此时院中已积了一层薄雪,看不出地上原本的颜色,季珩咬着牙,看向那好整以暇站在檐下、半分风雪都未沾染的徐相,在他戏谑的目光中低下了身子,半跪在地上抱拳说道:“季珩见过丞相。”
徐京墨不满地“啧”了一声,朝一旁站着的阿盛挥了挥手,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你的规矩学得真是极差……阿盛,就你来教教他该如何行礼吧。”
阿盛得令,瞬时飞起一脚踹在季珩的腿弯处,季珩吃了痛,这回双膝是结结实实着了地,整个人向前跪倒,差点就扑在地上。
“唔呃……”季珩唇边溢出了痛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