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是皇姓。
大衍中,只剩一个人姓萧了。
凤九娘一曲弹罢,下意识抬头去找寻容音,发现容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这位年轻的徐相。她胸口冰凉一片,连手脚该怎么摆都不知道了,头脑空白着,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弹得不错。”徐京墨笑了一声,“这曲的谱还是我重新编的……不过你似乎弹错了一个音,在想什么?”
凤九娘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她抱着琵琶起身,刚要跪下去,就听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门被人大力推开,拉出长长的一声“吱呀——”
来了兴致,坐直身子望了过来,一双上挑的凤目眯起来,长睫半垂着,掩住里面清波荡漾的光景:“弹来听听。”
凤九娘手心汗湿一片,头次在恩客面前紧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权倾朝野的徐相,他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凶神恶煞,也不似她想象中的威严肃穆,反而艳色逼人,赛过盛放牡丹——虽然听闻这位大人是中庸,但却比许多坤泽都要生得好呢。
这般的姿容,当真是世间再难觅得第二人。
他身后立着一架十二扇的围屏,上面绘着一幅巨大的寒梅傲立图,落笔疏狂潇洒,极具意境,看上去也是出自名家之手。不过她精通音律,书画却是不曾下过功夫,只草草扫了眼,便低下头去调整琴弦。
徐京墨微微侧头吩咐道:“寒之,给我拿壶秋露白。”
“主子,那位爷来了。”容音将果酒往徐京墨面前的案几上重重一放,说话跟倒豆子一样快,“我刚取完酒便见着了,连忙绕旁路赶了回来。”
徐京墨这回脸色也变了,他眉头微蹙,伸手指了指凤九娘,吩咐道:“赶紧把她带出府去!走侧门,别叫那小子撞见了!”
“来不及了,前头看见就进外门了。”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徐京墨见这架势,心知已是避无可避了,便一把拉着凤九娘,将她拉到那
“主子,寒侍卫还没回呢。”容音欲言又止地看了徐京墨一眼,几步走到贵妃榻边,俯下身小声说道,“还有,府里头已经没有秋露白了,陛下吩咐了,不许你再喝酒,所以只剩些果酒了……”
徐京墨挑了挑眉,面上的神情淡淡,“什么时候的事情?竟不知会我一声?”
“就是前些日子,梁御医来请脉之后,陛下就叫人把酒都换了。”容音耸了耸肩,将锅推得一干二净,“是陛下不准我们讲的呀。”
“他倒是主意大。”徐京墨冷冷哼笑一声,嗓音沉了几分,“我看改明儿徐府改姓萧算了。”
凤九娘不敢多言,手中继续拨着琵琶,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坐成一根沉默的木头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