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挨饿挨打,已变得极为胆怯。
有个跟在程班主身边跑腿,站在被砸戏班庭院里,他身边口养莲花金鱼水缸被枪崩破个大洞,此刻正半塌着半截残瓦碎缸汩汩往外流水。
那跑腿被拎过来时候,两腿抖得筛糠般,裤子都湿,拎他大汉松手,即刻“噗通”下软腿脚就跪下来,“爷爷饶命,饶命,就是他雇来,戏班事儿概不知啊!”
谢璟收枪,叫个戏班学徒过来,问清这人确实无关,就让他走。
李元跑有半年,现在被抓回去是个什光景自不必说,两天过去,人是囫囵个就已是万幸。
谢璟丝毫没有着恼,神色依旧平淡:“程班主既不要钱,总要划出条道来,让明白明白你要什,近日跟在家爷身边学不少经商之道,瞧着您这里,并不是正道。”
程班主冷笑:“不是又如何?”
“不是,就得改。”
东郊戏班被砸。
个穷小子,身上撑死能藏几枚铜板,欠他?你能欠他什?”
“欠他三枚铜板。”
程班主气笑:“三枚铜板就能让你做到如此?小谢,你莫不是在寻开心,这话简直荒唐!”
谢璟摇头:“不样,那是救命钱。”
不管如何,那三枚铜钱圆他上世个心结,那天三枚铜板芝麻烧饼,此生再也买不到。
没有个人出去报官,因为没人敢从这栋戏楼踏出去。
老旧戏台连毯子带木板起被掀起,摆台旧家具也别砸个稀巴烂,程班主被绑在台柱上,嘴里塞帕子呜呜直叫,也不知是被口中抹布巾子熏得还是哪里绑太狠,叫嚷半日,眼泪都流出两行,只眼睛瞪大着,满是愤怒。
戏班里都是些半大孩子,平日里被程班主那根竹鞭子吓唬长大,早就没血性,只余畏惧。
程班主被绑,他们就挤挤挨挨所在处半明半暗墙角,小些想哭,被稍大点连忙捂住嘴巴,生怕哭声会连累到他们身上来。
如今这些人砸戏班,谁知道这沙包大拳头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程班主不知想到什,脸色突变得难看起来:“倒是没瞧错你,重情重义啊,小谢。”这句几乎是磨牙说出来。
谢璟坐在那又伸出手指敲敲八仙桌,肯定道:“班主要不是钱。”
程班主手里核桃收拢,眼睛扫过谢璟身后自发站成左右两个大汉,又抬起来瞧他:“小谢说这话就没意思,个唱戏营生,不要钱,要什?就算要出气可它也不当饭吃,你说对不对。”
谢璟眉毛微微动下。
最后句说得最轻,但也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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