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看着自己,视线却似乎投向另个虚无,未知方向。笑容也好,不着边际话语也好,放在自己掌心里手也好,都似乎隔个天地,遥远得无法抓住。
就像是早已失去什样。
“未矢,”背对着悄无声息出现在书房里黑影,顺帝揉揉眉心,低声道,“计划有变,朕有其他安排。”
其实不该心血来潮,他轻叹声。
如果那时只是随便派个什人跟着,或者根本置之不理,或许现在心里就不会有这些钝钝疼痛。
在这之前顺帝从不相信血缘这种东西会产生所谓羁绊。
可是事实证明,那个被他无视十六年孩子,只不过偶然关注三十几天,便再也放不下。
这种暧昧不清感情,大概也只有血缘能解释吧。
躺在椅子里,闭着眼不知在想什。
庄季静候在边,肃穆面容中透着稍许欣喜,和稍许忐忑疑惑。
“年关过后,秦屿山势力就将彻底铲除……”
顺帝缓缓睁开眼,半明半暗光线中,那种即将剔除心腹大患愉悦似乎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明年就该忙起来。”庄季感叹道。
挥退庄季,顺帝独自坐在书房里。
半开窗外月色幽幽,他又次想起邶水那个黄昏,少年淡到就要融进空气里、化作尘雾消失不见微笑。
鬼使神差般唤住他自己,其实心里有着莫名慌乱。
就像是要失去什样。
少年说:“叫杪冬,十二月那个杪冬。”
秦屿山倒,接下来就是改立太子。
改立太子……
顺帝微不可见地皱下眉。
其实现在在宫中,权势最小便是太子支。这些年来在那些皇子忙着拉拢人脉培植党羽时,甫子阳却直沉默着什也不做,太子虚名也只是靠已逝皇后娘家微弱势力和所谓嫡长子正统血脉支撑着。改立太子后,周家必然会反戈投向甫子昱,到时候孤立无依甫子阳,只怕在宫中天也活不下去。
顺帝眯下眼,对这个早已料知且手操控局势忽然心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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