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车已经到,就停在胡同口等着白天出殡,帮忙街坊们也都陆陆续续起床,早早地过来吊唁。费得安拿着袋子黑袖章分发给大家,林瑜珠和费原起张罗早饭。
沈多意洗把脸,然后戴上白孝帽,他狠狠地掐自己把,意图让皮肉之苦胜过心里上悲痛。
卧室里有几个奶奶正在折元宝,看他进来都起身安慰,他点头道谢,哑着嗓子说自己撑得住。手机在床头扔夜,他要向公司请几天假,刚刚点开就看见那条未读短信。
戚时安说给他买糖炒栗子。
沈多意躲进浴室,他按下拨号键,听着里面机械通电声,告诉自己等会儿定要保持冷静,不让对方担心。
睛,费得安帮着给沈老穿寿衣寿鞋,也在无声地抹眼泪。
沈多意身白衣白裤,额头、手臂和腰间都绑着白布,等切安置好,他披上白色孝袍,坐在沈老旁边守灵。
街坊们拨拨来,但没人肯走,全都聚在院子里。胡大爷哭得最为响亮,抱着沈多意嚎啕半宿。
“多意,你喝点水。”林瑜珠伸手抹去沈多意脸上挂着泪珠,她再次哭起来,失态地进洗手间洗脸。沈多意捧着那杯水,他没有出声,没有哭喊,眼泪兀自流着,也没有理会。
联系殡仪馆,订花圈,和墓园确认入土时间,每项他都要打理好。夜那深,他等着破晓天明,再好好地为沈老哭场。
“喂?”
电话通,戚时安声音从里面传来。沈多意所有坚强顷刻崩塌,他握着手机止不住发抖:“在秋叶胡同,今天不去上班。”
戚时安刚到办公室,焦急地问:“出什事儿?声音怎这样?”
沈多意张张嘴:“昨晚,爷爷走。”
电话里忙音都成催命符,热乎糖炒栗子掉在地上滚得哪里都
四五点钟时,大家四散离开休息片刻,等着白天出殡送行。沈多意从椅子上起身,然后跪倒在沈老身边。他用手梳理沈老头发,触碰到沈老凹陷脸颊时,只感受到冰凉皮肉。
“爷爷,碧霞宫武圣问是非,乾元洞芸瑞见师尊,你《白眉大侠》还没听完呢。”他伏在沈老手臂旁,“还没和姥爷起去钓鱼呢。”
沈多意两眼模糊,声音抖得厉害:“爷爷,你别走,再留两年,再陪两年……”
“多意,你别这样。”费原接到林瑜珠通知便赶回来,他拉起沈多意,“守灵就是爷爷魂魄还在家里转悠,你这样他怎走得安生?”
沈多意根本立不住,腿软就跪在地上,他不敢碰沈老手,便死死地捏住沈老衣袖。“爷爷……”他哭声很低,眼泪砸在地板上形成小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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