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芝问:“什?”
孟春台仰头向着秋光,说:“斯人已逝,流水穷年。”
权当是场梦吧。
擦亮,她却戴起来,还臭美地来回欣赏,孟春台当时朝照片上少年努努嘴,问:“他送你?”
陈碧芝说:“是啊,还说等他发达,以后送红宝石。”
孟春台道:“那他发达吗?”
陈碧芝点点头:“当军官,比你这个阔少出息些。”
车窗掠过片树影,孟春台侧目盯着那枚寒酸戒指,他那次没有继续问,此时有些好奇,迟滞地说:“那你男人呢?”
场幻觉,直到司机提醒,才如梦方醒地回神。
返回车上,孟春台撑着太阳穴发怔,许久没有说话。
陈碧芝饶有兴趣地问:“那个女人是谁?”
孟春台说:“表妹。”
陈碧芝嗤道:“睡过觉吧?”
陈碧芝怔,攥住手,轻飘飘地回答:“早就战死呀,反正消失不见。”
孟春台道:“想他?”
陈碧芝哼笑:“不妨想想明日穿哪双鞋子。”
孟春台思忖,在陶素宜心里,他是不是也等同于死,或者消失,而往后日子,也无心无意去想起他。
忽然,那个襁褓中婴孩浮于脑海,天真脆弱,甚至没有名字,孟春台自言自语道:“叫’斯年’怎样?”
孟春台不语,陈碧芝胸有成竹地说:“还不解你们男人嘛。”
汽车拐弯,孟春台身体微微偏斜,瞥见陈碧芝手上银戒,不值钱老戒指,都磨花,和金贵丝绸旗袍不太搭。
某次亲热过后,陈碧芝靠着床头翻只小木匣,里面有几封信和张泛黄旧照。照片上陈碧芝是少女年纪,也穿阴丹士林,梳着两条麻花辫子,身旁是个穿学生服少年。
孟春台看眼,觉得少年眉眼和他几分相似。
陈碧芝从信封倒出只银戒,边擦拭边说:“好寒酸,家乡女人才戴这种不值钱,要戴上它,定被舞厅八婆们背地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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