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太回答:“是你爸爸。”
楚喆生前喜欢收藏雕像,死后藏品几乎都捐掉,这座是楚喆最喜欢,直摆在亦思会议中心。
创始人心爱之物,作纪念是最合适,楚识琛问:“为什送回家?”
楚太太说:“亦思好像要搬进项樾园区,部分人会先过去,你李叔叔说这个总不好摆进项樾,就送回来。”
楚识琛为之振,亦思要搬进项樾?
楚识琛收回思绪,打开手机看到钱桦发来微信,问下次什时候再约。
他盯着手机屏幕出神,昨晚听钱桦聊许多关于“楚识琛”事情,荒唐,却也鲜活,可惜命途难料,比噩梦更叫人猝不及防。
当时在游艇上同事说,那晚“楚识琛”喝得烂醉,被架到房间里去,大家逃跑时候没有人顾得上他。
彭昕在病房听到“楚识琛”快不行,完全没想到溺水,以为是爆炸受重伤。
极大可能,真正“楚识琛”是丧命于火海,根本搜救不到。
楚识琛缄默着,等杯烹好茶汤放在面前,他伸手端起,怕烫似抖,泼湿摊平放在旁“储金券”发行同意书。
国民经济已经饱受冲击,储金券发行,各大报刊将放出连翻数倍升值消息,等搜敛到大笔头寸,这些储金券会贬值到作废,变成堆废纸。
复华银行旦签署,意味着沦为诓骗国民走狗。
几滴茶水溅在手背上,红片,楚识琛忘记周旋过程,只记得分秒都无比漫长。
等黑洞洞枪口撞上太阳穴,他闭上眼睛。
纯白雕像在夕阳下染成橘红,神圣又绮丽。
没它,亦思人不必再睹物,那忘记楚喆会用多久呢?
等搬进项樾,成为附属,“亦思”这个名字还能在行业里存续多久呢?
楚识琛立在长廊上,拨通项明章手机号码。
响七八声,接,楚识琛说:“项先生,包在你车上。”
楚识琛下床走向书桌,打开电脑搜索城市周围墓园,他想为那个消逝生命置办方安魂之所。
记下办理信息,楚识琛在房里枯坐着,直到炉中香火燃灭。
日暮时分,辆小型运输车开进大门,运货员搬下只半人高木箱,楚太太在院子里发愁,不知道把东西放在哪。
楚识琛下楼去看,木箱拆钉,里面是座洁白艺术雕像。
他问:“这是买吗?”
嘭!
陡地,楚识琛激灵醒过来。
额角冷汗流到枕头上洇湿块,他身躯僵挺地盯着天花板,呼吸沉重,再没睡意。
那场鸿门宴最终逃过劫,可偶尔噩梦中,他总会被耳畔枪声惊醒。
嘀,手机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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