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了,左翎羽却不能罢休。
“我阿姊到底去了哪里
“三师兄,我阿姊呢?我好像好久没见过她了。”左翎羽喝了口汤,味道不如何,在过去他绝对会咽都不咽就全都吐出来,可现在已经没有他挑剔的余地。
三师兄愣了愣,视线有些飘忽,说话也吞吞吐吐:“呃……那个……她……她有些事要处理,先离开一阵子。”
左翎羽微微蹙眉,心中更是奇怪:“她怀有身孕,一个人要去哪里?”
这时,冯漳突然冷哼一声,道:“原来你还关心你的姐姐,我以为你心里只有那个小贱人呢!”
三师兄“欸”了声,似乎极为头疼:“大师兄你少说两句!”
左翎羽自昏睡中醒来,走出简陋的土房,见大师兄冯漳正与其他左家弟子坐在火堆旁烤火。
他走过去,低低叫了冯漳一声:“大师兄。”
他已不是过去那个鲜衣怒马的左家小公子,白皙的脸庞如今布满风霜憔悴,曾经明亮的双眼也一片黯淡。
冯漳见他起来了,看了他一眼,别开了视线,变换坐姿,朝着左翎羽相反的方向坐了坐,似乎不想与他对话。
左翎羽目光更灰暗几分,捧着伤手坐到了一旁。
冯漳并不听劝,将一直压抑着的不满尽数吐露:“我难道说错了吗?我们会落到这样的地步,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摄政王被抓,师父身死,包括现在阿雪用自己换我们周全,全都是败按个小贱人所赐!”他一指左翎羽,“当时要不是他拦着我,我早就将那贱人杀了!”
左翎羽脸色惨白,一部分是因为身体原因,绝大部分,是因为冯漳的话。
“阿姊用自己换我们?”他紧盯着冯漳,“你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三师兄一副目不忍睹的模样:“大师兄,我求求你了,现在左家就剩下我们几个,能不能齐心协力了?小师弟是师父唯一的儿子,阿雪离开时也让我们好好照顾小师弟,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师父和阿雪如何安心?”
冯漳张了张口,似乎要反驳他的话,但最后看看他,再看看其余左家弟子,到底忍下了,将脸撇到一边不再说话。
他的伤本就严重,加上不间断的奔逃,没有好好治伤休息的时间,总是时好时坏的,人也低烧不断。
左家其他弟子还是很照顾他的,为他端来了取暖充饥的热汤。
左翎羽盯着手里破旧的粗陶碗,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在做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转眼间他失去了一切,亲人,朋友,以及……他视线向下,瞥了眼自己那只包裹在层层绷带中的右手,以及引以为傲的左家双刀的绝学。
他不知道该恨谁,该怨谁,这一生他从未害过人,为何老天要这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