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娅坐在床上呆滞地目送她端着餐盘离开,过会儿,她慢慢下床走到门边,拧下把手,发现门可以开,脸上下露出欣喜表情。
可能是时疏忽,护工没有将凌娅房间锁好便走。
疗养院走廊空荡荡,监视器后值班保安去上个厕所,就这会儿功夫,便错过凌娅身影。
她宛如幽灵般顺着安全通道步步爬上顶楼天台,那里有个露天花园,平时天气好时候护工会带她上来晒晒太阳。而此时寒风呼啸,满天飘雪,是半个人也没有。
花园四周用两米高铁网围起来,只是当个人执意要翻过去时候,多高障碍也阻止不她。
凌娅以前学戏时候,最喜欢便是《牡丹亭》出。杜丽娘为情而死,为情而生,为爱情对抗封建礼教,那伟大,又是那勇敢。
但轮到她自己勇敢地追求幸福婚姻时,上天却开个好大好大玩笑。
她爱人不是痴情柳梦梅,而是薄情寡义陈世美。
她视疁剧为生命,为那个男人,她毅然放弃热爱事业,到头来跌个粉身碎骨,像个笑话。
“春香,病境沉沉,多应不济事。不知今夕何夕?”
凌娅将鞋脱,艰难地五指紧紧抠着铁丝,就这被她点点爬到最顶上,只要轻轻跃,十几层楼必死无疑。
她只脚轻轻松松翻出去,整个人骑在铁网之上,遥望夜空,见有轮圆月从云后露出来,眼睛都为之亮。
“今晚是中秋,是死期,要去阎王那里报道……”她俨然已是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将自己当成那戏中为爱起死回生杜丽娘,要去完成自己宿命。她悠然唱道,“海天悠、问冰蟾何处涌?玉杵秋空,凭谁窃药把嫦娥奉?甚西风吹梦无踪!人去难逢,须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里别是般疼痛。”
凌娅知道自己要死,但她却点不害怕,因为杜丽娘就是要死。死后她会被葬在梅树下,三年后,她意中人就会开棺掘墓,让她重回世间。他们会结
看护凌娅护工四十多岁,文化程度不高,并不知道春香是何人,只当凌娅又犯病。
“今天年初五。”护工将勺粥递到凌娅嘴边,“这大过年疗养院护工回家回家,辞职辞职,要不是为那点补贴,也不愿意大过年还来伺候你。求你乖点,不要惹事,也好让安安心心过个年。”
凌娅不去吃粥,愣会儿道:“错,不是这句。”
下句该接:八月半。
护工不睬她:“不吃是吧,不吃收啊。”过年人手不够,她还要去照顾别病人,没闲工夫在这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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