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绍陵双凤眼几乎要烧起火来,里面太皇太后听到动静,低声唤道:“皇帝……是皇帝来?”
褚绍陵把推开御医,转过帷帐走到榻前,太皇太后比起冬天里更瘦些,脸色蜡黄,但眉眼还是慈和,太皇太后动动身子,褚绍陵连忙握住太皇太后手,太皇太后转过脸来费力看向褚绍陵,断断续续道:“不可……不可为难御医,他们……尽力。”
褚绍陵拼命忍下眼泪,点头道:“孙儿知道。”
“陵儿……别难受,哀家是早就该走人,你皇爷爷在皇陵里等哀家几十年,哀家……早就想去陪着。”太皇太后笑下,“眼见着你长大,做皇帝,哀家更放心。到下面,对你早走娘也有交代。”
褚绍陵死死咬着牙,太皇太后笑笑:“行,哀家这个年纪,算得上是喜丧,只是不放心你,你这孩子心思重,哀家走后,你难受尽可大哭场,哭够就算,不可过于悲痛,不可大肆铺张办丧事,朝廷正是用钱时候,切从简吧。”
跟你聊几句就能猜出内宫事,你还以为并没说什来呢。”
这个当口上褚绍陵最怕就是卫戟出什娄子,样话别人能说,若是从卫戟嘴里出来就会成别人靶子,褚绍陵将额头抵着卫戟额头轻声道:“这两年要办事太多,别都不怕,就是担心你。”
卫戟心里暖,垂眸:“臣都懂得,臣会老老实实,不给皇上惹祸,不让皇上挂心。”
“乖。”褚绍陵在卫戟眉心亲亲,“就是须要让外人觉得,这些事都是手操办,你点干系都没有才好。”
将话都说开两人心里都痛快不少,夜刚过半,两人又拥在起温存会儿才睡下。
年后褚绍陵开始着手整顿北方乡绅圈地事,那是北方旧俗,牵发动全身,难办很,褚绍陵几乎忙焦头烂额,直到开春才理出个头绪来,随之自然又有串人头落地。
那日褚绍陵正在查复斩首官吏名单籍贯,卫戟在旁仿着褚绍陵字帮忙批无关奏折,外面王慕寒踉跄着跑进来,抖声道:“皇上,快去看看太皇太后吧,御医说……不大好。”
褚绍陵只觉得头中嗡声,朱笔落在奏折上,染出抹刺眼鲜红,褚绍陵句话没说直接冲出议政厅。
慈安殿里宫人们压抑着低声哭,褚绍陵进寝殿把抄起跪在地上御医领口将人提起来怒道:“昨日你还说太皇太后身子有好转!今日这是怎?啊?!”
御医被吓掉半条命,急声道:“太皇……太皇太后年纪大,病情时而反复……臣也是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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