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嫡长子匆匆赶来,脸无奈向容卿行礼,“容御史见谅,这堂弟从前在洛阳长大,孤儿寡母,养成他这放肆无忌胡闹性子,您大人大量,别与他般见识!”
李十四满脸吊儿郎当无所谓:“堂哥,什放肆无忌,这叫真性情!这满堂歌姬都没兴趣,就要这位先生,他又不是容御史妻儿老父,有什不能割爱,多出点钱,雇崔先生换个地方当文书,不也样吗?”
容卿沉下脸色,提高声音:“今日黄县令请来,便是让来看这样闹剧吗!”
话音既罢,县令黄略在吏员引领下匆匆赶至,李家人则连连告罪,使劲拉着李十四退到席位上去。
李十四嘟嘟囔囔还不太满意,但被堂兄训斥通,也不敢再如何,只双眼睛四处溜达,频频看向崔不去,他见崔不去察觉自己视线,有意无意望过来,便朝他露齿笑。
崔不去动动手臂,没抽回来。
时间,连他在内,容卿周围人,都注目过来。
容卿面露古怪,只觉这青年行止轻浮,若对方调戏是个美貌女子,他可能早就制止,可崔不去如今面有胡须,分明是个文士,更不必提左月局身份,容卿想起左月局那重重令人闻风丧胆传说,心里只有个想法:这人真是胆大包天啊。
他甚至隐隐有点同情起李十四。
若是崔不去,这李十四现在自然已经被目光切割成几十块,整整齐齐下油锅,但崔不去现在不是崔不去,他是容卿谋士崔先生,方才内敛沉默表现,已经表明他性格与崔不去截然不同。
崔不去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容卿虽是客人,却是御史钦差,县令黄略将主位让出,崔不去因他之故,也得个方便,坐在容卿身旁,得以纵观全局。
今日举宴,来都是本地望族地主,他们田地众多,这次受灾严重,洪水过,今年收成都化为乌有,想收佃租也收不到,这些人个个强打精神撑起笑脸,别说山珍海味,就是龙肝凤胆
崔先生露出惊怒莫名神色,似受莫大侮辱,却对这变故也始料不及:“你怎可如此!”
他用力挣开对方手,这回很顺利,但李十四顺势松开之余,还在他手心挠下,轻佻暧昧,活脱脱是风月老手,男女通吃。
“容御史,与崔先生见如故,不知你能否割爱?”李十四转头问容卿。“你要什条件,只管开出来就是。”
“胡闹,崔先生是人非物,怎可如此,还不快退下!”容卿训斥道,但他本已做好来到这里斗智斗勇准备,谁知却蹦出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李十四,下子打乱他所有步骤。
“十四郎,不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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