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旦恢复,便能感觉到喉咙片滚烫干涩,如被火灼烧过般。
他用尽力气撑开眼睛,弘晖身影立时映入眼帘。
“皇阿玛!”弘晖又惊又喜,转头吼道,“太医快来看看!”
太医匆匆上前,跪着帮他把脉,又查看番,这才说到皇上已无大碍,只需多加休养即可。
“……”朕这是怎?
那之后场景未曾再跳转过。
胤禛跟着他回去,看着他关起门独自人舔舐伤口,看着他与老九和老十商量着如何给太子和自己下绊子,看着他步步为营,费尽心机,却被帝王贬得无是处,又看着太子两立两废,那人与自己相争帝位,终是输筹,屈居人下,看着自己为折辱他,故意将他封为和硕亲王,又让他去办最棘手差事,然后借机打压,把那人逼至万劫不复境地。
他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这并不是自己所熟知过往,但它残酷得更像场事实,多少次他忍不住冲上去想要抱住那个人,拥住却只是虚空。
庄周梦蝶,抑或蝶梦庄周?
无法阻止,只能旁观。
出跪在康熙面前,正是胤禩。
眼前场景比之前要模糊许多,连周遭众人表情也看得不甚清晰,可康熙声音却清清楚楚传入耳中。
“朕这生,最恨结党营私,可八阿哥,偏偏犯朕忌讳,他是缧绁罪人,母家又是辛者库贱籍,何德何能,竟让你们个两个都举荐他为太子?!此等假仁假义,不忠不孝之子,留之何用?!”
他震惊地瞧着这切,瞧着胤禩身体微微颤,按在地砖上手慢慢收紧,掐入掌心,瞧着康熙继续怒骂,字字诛心,用最恶毒语言,将那人踩入泥淖。
不知过多久,终于捱至下朝,帝王早已拂袖而去,殿中闲杂人等,亦散得干干净净,只余下那人依旧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弘晖仿佛看出他疑惑,忙道:“皇阿玛,您起热症,昏睡整整三日三夜!
胤禩,胤禩……
他忍不住蹲下身,手抓着心口,那地方如同撕裂许多次再也无法痊愈般,汩汩流着血泪。
如果这是梦境,那他什时候,才能醒过来?
眼皮微微动,耳边立时涌入人声,嘈杂而纷乱,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皇阿玛!皇阿玛!您醒醒!”
他蹲在对方身边,心痛难耐。
胤禛不知道怎会这样,但这些场景又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他难以将自己当作旁观者。
次次地说服自己这不过是场梦,可仍不由自主地去安慰他,触摸他,虽然对方统统感觉不到。
那人跪许久,这才慢慢地起身,步步,往外面走去。
他不知如何是好,起身便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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