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猫盆里水,回转过身,龙龙已经跳上椅子,两只前爪搭在桌上,好奇探头看着那副画,鼻子凑近,跃跃欲试。
龙深长手伸,将猫颈捏住。
猫咪不满地喵下,似乎抗议他小气。
他把画抽走,拿回自己宿舍,拿本较大书册,将画夹在中间。
屋子里摆设尽其所能简洁到极点,明明五脏俱全,给人感觉却还是空荡荡,之前冬至就曾不止回抱怨过这里没有家感觉,抱怨他这个师傅活得太简单不懂享受,还特地去买几个抱枕和摆设放在这里。
那是幅画。
确切说,是幅上色刚刚上半铅笔画。
幽深地底,琉璃草在角落里微微发光,悬崖之下,千尸万鬼,形容可怖,悬崖之上,站着个男人,他后背贴着山壁,身段修长,手握剑,正低头看向悬崖下面。
眉目冷然,却又仿佛慈悯,黑暗之中无畏无惧,无悲无喜,与周遭格格不入,浑似从天而降神祇。
白骨三千,红尘地狱。
夜,依旧灯火璀璨,人声不绝,但本来说好八点报到,现在拖到快十二点,冬至心里万分过意不去,赶紧拨通办事处联系电话,响半天,才有人来接。
“谁啊,大半夜!”对方声音懒洋洋,估计是从被窝里被挖起来。
冬至忙道:“你好,是冬至,今天要过去报到新人,飞机因为延误,现在才到,实在不好意思,请问直接过去吗,还是明早再去报到?”
对方打个呵欠,道:“直接过来吧!”
……
龙深不是没有审美,他只是对这些身外之物很少去在意,但冬至想要布置,龙深也没有干涉,由得他去鼓捣。
冬至离开北京前每个晚上,基本都是在这里赖着说话,直到被赶回去睡觉,茶几上有拆半
而他,凌驾于地狱之上,在那天光照下隅,不染半点污秽。
龙深没想过那天在洞窟之中情景,呈现在徒弟笔下竟是这样,不由怔住。
兴许是完成得仓促,对方甚至没来得及装上画框,就这孤零零张纸,捧在手里都嫌单薄。
白猫从他脚边路过,长长尾巴在他脚跟卷下。
龙深将画放在桌上,转身去给它喂食。
这个会开得有点漫长,以致于散会时候,众人都已饥肠辘辘。
龙深没有跟着他们去吃饭,而是直接回宿舍。
来到门前,准备开门之际,他忽然想起冬至临别时提醒。
钥匙插入锁孔动作稍稍顿下,他拿起另外串钥匙,打开他对门寝室。
主人离开,人走楼空,不过对方把东西都收拾好,没有乱丢乱扔,所以龙深眼就看见茶几上放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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